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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己不所欲勿施于人

敌被苍生 鸟花花 1 23 38592014.02.02 12:09

    外门正式弟子所居院落,虽是精简,但却胜在清静。

  藤架之下,欧石悠然而坐与石凳,静看与恭立在旁的屠少君。

  少顷,欧石缓缓而言:“再过十日,我需外派而出。其间,你无需忙甚其他,只需隔段时间来扫净一下院落既可。”

  一拂腰间小袋,一枚丹药被欧石浮与屠少君。

  “谢师兄赏赐。”屠少君随手收起丹药,朝欧石恭了恭身。

  欧石双眼微眯了一下,但也未多做言语,只是拂了拂袖:“下去吧。”

  眼见屠少君行出院落,欧石突得又言:“师弟,你我确是不曾识得?”

  “确是不曾识得师兄。”屠少君步履不由一顿。

  “去吧。”欧石未再言语,只是看着屠少君离去的背影,目光隐隐有些莫名。

  三年前,欧石与屠少君两人,乃天壤之别。今别三年再见,却苍穹已是易位,物是人非。

  当年屠少君虽与欧石有那后菊之耻,但时隔多年,且欧石本就不是那因小怨而瑕疵必报之人,自是不屑刻意斤斤计较。

  且先年两人地位天壤,纵是有辱,根由也乃欧石当年太过低微。欧石心性通明,既是这种仇怨,自不愿再多做介怀。

  若是这种仇怨,紧紧追究,与那凡凡暴发户之人,又有何异。

  虽无心追究这般往昔仇怨,但欧石留屠少君与身侧,未必无有根由。

  究其根本,乃是欧石见屠少君,似是颇有蹊跷。

  先时欧石试探赏一丹药,那屠少君竟淡然收之,可见这番价值外物,屠少君纵是落的如此境况,却也未放在心上。

  道心被破,若想再凝,谈何容易。但自古未必无有道心再结之人。

  虽是道心可有再结之望,但肢体残缺,却万难再有复生。

  自古有言,天道似是有缺,但人道需得无残。

  问道之路,练气境存在,若是肢体残缺,此生断无铸就道基之日。

  沦为仆役弟子,且缺失一臂,受人屈辱。若是他人,许是能木然待之。但屠少君当年颇有风光,怎能容忍?

  加之屠少君年许并非太大,何苦忍辱与此,不若离宗而去,享凡俗之荣华。毕竟,宗派从未禁弟子归与凡尘。

  自欧石看来,屠少君当年纵是道心被破,此时道心却未必无有再结。

  若无道心相佐,屠少君又如何受得这般屈辱,苦留与宗派之内。

  且既是忍辱负重,足可见屠少君必有所图。

  与残缺之身,所图之利,欧石虽不得而知,但亦可预见价值不低。

  修仙问道,自是需争得诸般臂助。欧石本就非那良善之人,既似有心动之利所趋,欧石断然不会手软。

  有道是,言多必失,行久必错。

  虽隐隐发觉屠少君蹊跷,但若逼迫熬炼,却难有所果。既是这般,远不如把其留与身侧,温烹久煮。

  摇了摇头,散去心中所想,欧石起身朝房间内行去。

  虽是与屠少君之事颇有念想,但事有先有,轻重,缓急,欧石却也有现下需为之事。

  迈入房间之中,欧石稍稍扫了一眼。

  房内唯有一床榻,地面正中亦有一蒲团。且墙壁正中,不知往昔哪人所做,竟有一静字书画,挂与其上。

  格局自是简单,却胜在别有一番韵味。

  稍稍点了点头,欧石却也未有更替,索性盘坐与蒲团之上。

  一拂腰间小袋,八卦离纲阵具浮出,且欧石再拂袖之间,八枚孔钱落与周身,阵图更是悬与几近房顶所在。

  挥手打出元气,阵法结成。欧石又是一拂小袋,竟有诸多元石元精浮出。且其中竟还杂有一枚元髓。

  一精堪比百石,一髓却比之百精,尤有更甚。且元髓自是珍贵非凡,难见一二。

  这枚元髓,乃是那方泽所遗,此时却落与欧石之手。

  纵是元髓小有珍惜,但欧石却无不舍之意。且挥手之间,诸多元石元精与那枚元髓,竟皆爆开化做浓郁元气充斥阵中。

  再一拂小袋,三枚玉简浮与欧石身前。此三枚玉简,乃是取自三江阁内天道术法,得之吕夏剑之道术法,还有出自那司徒博苍穹锥冰之术。

  稍稍思索一番,欧石率先把那苍穹锥冰之术,取入手中。

  残破罗盘自欧石头顶现出,且伴着罗盘旋转,欧石双眼微微闭合起来。

  ……

  修仙问道之辈,食天精地气而生,自不需血肉充饥,却是少了诸多琐碎之事。

  日悬与天际,日升月落,十日光景,宛若转瞬即至。

  阵法之中,那磅礴元气已是无见。欧石缓缓睁开双眼,脸间稍有苦笑。

  天道术法,本就难以参研。且百余八旁德大道所聚之天道术法,更乃万难。

  参悟之难,虽与欧石而言,并无大碍。但借之罗盘伟力,却需耗得不菲元气。

  先时那般磅礴元气,竟堪堪助得欧石参悟那天道术法只有一二成之功。

  ‘世间取舍之道,却是真真有得一番玄妙。此前去那都矿之位,颇有险恶,乃是一失。但若能借矿内元石悟通此天道术法,却也未尝不是一得。’欧石眼间稍现感慨。

  ‘倒是那苍穹锥冰之术,却未想到有得这番效用。能发现此事,倒是隐隐承了那司徒博的情面。’欧石颇感好笑的摇了摇头。

  水行一德大道,欧石早已悟通。那苍穹锥冰之术,自然无法若那剑道术法一般,可与欧石再成就果位修复罗盘之用。

  虽是如此,但此番研习,却竟与欧石发现一番他处之用。

  练气境悟道,乃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铸基境或是悟道,或是创各般道之术法,乃至那天道术法,未尝不是知所以然的过程。

  知其然,难;知所以然,更难。亦是这般,听绝世大能讲道,言其根本,才是珍贵之处。

  若是铸基境存在,参研他人所创道之术法,却也是知所以然之法。

  奈何纵是悟通一道,再参研此道相关之术法,却亦决非易事,需耗费不短光景,远不若听绝世大能讲道划算。

  可这与欧石而言,却无了那般妨碍。究其根本,一则欧石所悟大道,境界本就与铸基境无异。二则,借罗盘之功,欧石远不需耗费那般光景,只需耗费不菲元气。

  先时参研苍穹锥冰之术,与欧石而言,与那所悟水行一德大道,自是有那知所以然之效用。

  虽是寥寥,虽欧石此时乃练气境无甚显著效用,但修仙问道能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借着窗扇,扫了一眼外间天色,欧石自蒲团上站起身来,并朝外行去。

  十日既至,自是需去得外派而出。此去都矿之位,其间虽有险恶,但欧石却隐隐已有些许化解之法。

  且问道之路,秉持道心,欧石自是无悔而行,刚直不退。纵是其间多有磨难,但欧石岂会畏缩胆颤。

  踏出院落,欧石沿途朝山门所在而去。

  虽是外派,却决非是欧石一人。只是多为仆役弟子,或是最次等正式弟子,欧石这般却也稀少许多。

  且既是远派他地,自是需得内门弟子送至。若非如此,与诸多练气境存在自我而行,需得所耗多少时日?

  欧石所居院落,与山门所在虽有些许路程,但以问道之辈脚程少时既至。

  山门所在,欧石来至之时,已可见不少身影,且其中还有一若夜丝衣穿着内门弟子。

  似是知晓欧石与那方氏之事,乍见欧石身影,那内门弟子看了欧石一眼。

  目光无有恶意,却亦无亲近之感,唯有些许淡漠夹杂其间。

  与那内门弟子对视了一下,欧石满脸平静,并未多做言语。

  己不所欲,勿施于人。既无亲近之关系,他人又岂会帮衬自己?

  难道他人不帮衬自己,就该以怨恨待之?若是那般,纵是比之某些凡凡龌龊之人,亦是更甚卑劣。

  眼见欧石如此平静,那内门弟子眼间稍有讶然之色闪过,竟朝欧石点了点头。

  方氏底蕴非凡,与宗派之内,关系亦是错综复杂。

  纵是初见这新进师弟稍有好感,但这内门弟子,断然不会因此与那方氏交恶。

  且纵是插手一次,亦是无用。非是长久护持才能化解,不然过后方氏必然再会追究。

  可既是长久护持,非是至亲至近之人才会如此,虽与眼前这新进小师弟稍有好感,但却断无那长久护持之情谊。

  更甚,这其中根由,未尝不是宗派之内,衍小天地残酷之法,以磨砺弟子所用。

  虽是无有插手之意,但见得这新进小师弟如此平静,心喜之余点头之交倒是可以有的。

  收回目光,这内门弟子扫了一眼在场他人,淡淡而言:“既人已全,那就离去。”

  这内门弟子突一拂袖,一黝黑葫芦骤然现与其身前,且迎风见涨,转瞬化做十数丈有余。

  见得如此,不乏有人眼现慕色,虽是如此,但在场众人皆是转瞬跃与葫芦之上。

  承得众人,那内门弟子立与葫芦前首,拂袖之间,黝黑葫芦自山门所在飞出,悬飞天际而行射向远方。

  苍穹之下,大地何其辽阔。纵是一域之地,亦必是宽广非凡。

  虽是如此,但悬飞天际而行,与葫芦之上诸辈兴奋尚未退却,那内门弟子已使得葫芦下坠而去。

  稍稍停当临地,那内门弟子目光看向欧石,虽未言语,但其意已然明了。

  扫了一眼周围境况,欧石登时稍有感慨。

  自哪处来,却往哪处而去。世间缘法,当真真好不玄妙。

  此番都矿之位,欧石竟恰巧又回与三年前离去的那处元石矿场。

  朝那内门弟子点了点头,欧石腾身自葫芦之上跃下。

  眼见欧石这般果敢,且毫不拖拉,那内门弟子眼间欣赏之意更甚。虽是如此,但其却只是略有感慨的摇了摇头。

  正待驾起灵宝再悬飞而起,欧石突的唤言:“师兄。”

  眉头稍稍一皱,那内门弟子眼中欣赏之意,刹时散去。

  自那内门弟子想来,此时唤言,未必不是那求助之意。虽是情有可原,但却无了那番果敢,且若真真此时求助,却是隐隐惹人生厌。

  “司职都矿一年,次年大比之时,是否真真有内门师兄来此相迎?”欧石朝那内门弟子拱了拱手。

  铁煞宗每年皆有外门大比,外派司职弟子,届时自有内门弟子前来暂为替代,且更有内门弟子前来接取。

  虽是听闻有这般规矩,但欧石却需得再做确认一番。

  那内门弟子稍是一楞,似没想到欧石决然非是那求助之意。

  纵是稍有一楞,但那内门弟子转瞬就是反映过来。且隐隐已是猜测到欧石心中所想。

  亦是这般,那内门弟子看向欧石目光,欣赏之意更是浓重数分:“却有此事,你但切放心。”

  “多谢师兄告之。”欧石再朝那内门弟子拱了拱手。

  “无妨。倒是此一年,你需多做谨慎。若是能临此危而激进,破入铸基之境,未必无法化解险恶。”那内门弟子虽未言明,但其已然隐隐意有所意。

  乍听这内门弟子所言,欧石眼间苦笑之意稍闪。

  破入铸基之境,谈何容易。与他人已是不易,与欧石而言,更乃万难。

  虽是如此,但欧石却再朝那内门弟子拱了拱手:“多谢师兄此番指点。”

  眼见欧石离去背影,那内门弟子略有感慨无奈的摇了摇头,驾起灵宝悬飞天际离去。

  破入铸基境之难,其又岂会不知?虽是如此,但稍有一言,与那新进小师弟,未必不是一番希望。

  人若无了希望,唯绝望充斥,更是无甚活路。

  虽无法插手此事,但既稍喜这小师弟脾性,能赠得一希望之言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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