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了?听你这话当官的都是清官,天上呱呱叫的乌鸦都是白色的,是这个意思吗?”
“对天发誓,绝不敢欺骗您啊。不管那些人怎么样,我是真的没,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真的。”
“那,可就怪了,不过话说回来,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鬼叫门啊。你个退伍军人,怎么胆子这么小呢,还什么都没看见呢,就吓成这个样子,真不怕说出去丢人啊。我看你女儿倒是比你还强。”
“说的是,说的是,不过我真的看见我家有人影啊,还有那些怪事,您说怎么回事啊,想起来就后怕,而且,后来是越来越频繁,动静越来越大,我这用嘴也,也说不清楚啊。”
“你敢保证那时候你清醒吗,你能保证那不是做梦吗?再说那些你所谓的怪事,旁观者清,没有一样是常理无法解释的,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自己吓自己,知不知道魔由心生,恐惧来自内心,你要是不亏心,本人一身正气,光明正大的你怕什么,我看你老婆孩子都不怕。”
“可我真的不知道得罪谁了啊,是不是我小舅子那个工程的问题啊,莫非是死了人,找到我头上来了,您说是不是也有可能啊。”这家伙,我看他是真的吓出毛病来了,一点都不冷静,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联想。
“这个我可说不好,还有啊,别跟我套近乎,谁父母跟你同龄人啊,我都八十多岁了,没让你叫我爷爷就给你好大面子了,得了,快说说吧,到底做什么亏心事了。”我一边偷笑一边严厉的呵斥他,希望他能说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赵金山一直不停的摇头,一会儿停下来沉思,一会儿又继续的摇头,看样子在想些什么事情,我也没搭理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大口。
片刻后,然后赵金山又突然开口了:“那什么,爷,啊不,小师傅,我想起个事情,您记得我下午说的吗,那天早上我去单位收到一个纸条,让我快回家,就那天,我回家之后其实有些事情我一直觉得不对劲,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家里明明没人,我以为老婆回娘家了,前一天晚上跟我为了她弟弟的事吵过架,我也一晚上没理她,结果我从单位急匆匆回到家之后,发现她正好在门口锁门,要出去的样子,在我去单位又跑回来的这段时间,她就回到家,又出去,这段时间大概不会超过两个小时,我问她干什么去,她说在她妈妈家,回来取点东西,可她两手空空的就走了。”
“哼,我就知道你老婆有问题,接着说。”
“哎,当时因为我太着急了,所以也没跟她多理论,可之后我觉得还是不对劲,就问过她当天怎么回事,可她一听我问她,就跟我又哭又闹的,说我怀疑她外面有事情,还说这日子没法过了,简直乱的让人受不了,本来就心烦,加上她现在更年期综合症,索性我也不搭理她了,愿意去哪就去哪吧,您说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怎么会知道,她是你老婆,你应该更了解她才对,不过我有意让她们回去就是考虑你们之间可能会存在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我可不是搞刑侦的,不过我这眼睛向来不揉沙子,下午听你提起你上级领导因为批条子训斥你的时候,我偷眼看你老婆,她可是不太自然啊。”
“哎呀,您这么一说到真是,不过我俩这么多年感情就还算不错,没理由她在外面做什么亏心事瞒着我吧,我靠,不会是,她在外面背着我搞破鞋……不过这样不应该啊,搞破鞋还能搞出什么鬼神来吗?”
我突然觉得这个赵金山也算是个实在人了,因为他那脑子除了拍马屁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接着问他:“那我问你,你小舅子后来有没有再出现过。”
“没有,一直都没有,哦对了,我忘了说了,就在领导跟我发火的那天我找过他,他手机关机了,家里电话也没有人接,后来我老婆回家以后跟我说她弟弟失踪了,全家都找不到他了,说是让我给逼的没办法了,还说他弟弟要是出了什么危险让我负责,我当时迷迷糊糊的,不想跟她扯皮,于是装作听不见,就没太关心这个事,您是觉得他出什么事了吗?”
“我倒不关心他出事不出事,可你不觉得你小舅子消失的有点太不自然了吗,而且也太巧了吧,在关键的时候,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就没人去找找吗?真要是你害的,他们全家还不找你拼命来。”
“您说的到也是,我就是太烦了,根本没想过那些,再说,那一周休假在家里折磨的我快疯了,哪还有心思冷静的想这些事啊,那您说他会去哪了呢?”
“你啊,休假不说出去走走,在家胡思乱想,还想不到关键点上,我觉得你该问的是他到底消失没消失,为什么会消失,其实这些问题你知道该问谁的,还是不要问我了,明天自会见个分晓的。”
“哦……我,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问我老婆,对,她一定知道这里面怎么回事,我也觉得最近她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竟然还反过来怪我,这老娘们儿,明天您打算怎么帮我?要不到我家去看看?”说着我冲他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多说。
后来我俩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他对我到是挺关心的,问东问西,可我基本上没回答过他什么问题,后来看我不怎么说话他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接近午夜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安安静静的,街上没有人影,只有路灯在树叶的摇曳中闪灼着。
我拉了椅子坐在窗边,回忆着从小到大的每一个夏天,每一场雨,似乎对我来说都不曾从记忆中抹去,思绪片刻,回过头看了看赵金山,已经窝在椅子里睡着很久了,看来今天是不用睡了,好吧,那就听听这个夜晚的天空到底能对我说点什么。
下过雨的早上,空气中总是带着一股浓重的湿气,大口吸进肺里,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我站在阳台上摆弄着自己种的花花草草,闻着泥土的芳香,欣赏着花蕾在阳光中绽放的姿态,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我仿佛回到了童年,这画面让人浮想联翩。
回屋再看赵金山,仍旧在椅子里呼呼大睡呢,看来这一段时间他是没怎么睡过好觉,我举起手里的折扇在他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一下就跳起来了,跟诈尸一样,怪吓人的,我告诉他没事,冷静点,只是喊他起床了,他这才松了口气,问我要了杯水喝,又坐在那不知道想些什么了。
下午三点左右,我让赵金山给他妻子打电话过来接他回家,他一再的央求我跟他去一趟家里,要不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我家。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块狗皮膏药我是轻易的揭不下去了。没过多久,赵金山的妻子带着女儿又到了我家门口,还带了好多水果,我推脱了再三他们还是让我收下,没办法,我只收下了一个西瓜然后大家切开一起吃了。
这一天都没有晴天的意思,连绵的小雨时下时停,将近傍晚的时候我觉得差不多了,就叫赵金山开车带我去他家,他显得很是激动,似乎看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
我收拾好随身的物品到楼下的时候,看见他一家三口都站在路边淋着小雨,赵金山一脸愁容对着我说:“小师傅,您看这,车坏了,说什么都打不着了,不知道是昨天放这里一晚被人动了,还是我忘了关大灯,可能电瓶没电了,说什么都启动不了,竟给您添乱了,咱打车去吧。我车就扔这了。”
说完他就支唤他女儿去路上叫出租车,我没理会他,打开车的后面就上了车,边关门边招呼他们一起上车,赶快走了。赵金山傻瞪着眼看着我,两只手摊开,咧着大嘴不知所谓,可能意思是说车坏了,我怎么还坐上去。
我挺不耐烦的,就再次开门对他说:“快进来吧,外面雨大,赶紧去你家,我还得早回来睡觉呢。”说完关上车门不再说话了。
见我不愿下车,他们一家没办法,赵金山拉着妻子女儿一起疑惑的上了车,他女儿坐在后排,就坐在我的旁边,离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好像很拘束的样子,时不时的偷看一眼我在做什么。
赵金山关上车门,转动钥匙,果然,车子发动了,意外的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一连拍了几次他的后背,让他快开车,他这才踩了油门,车子径直向赵金山家的方向驶去。
路上还算比较顺利,由于天色渐晚,又加上连绵小雨,车子比较少,车里的几个人也都非常安静,最后还是赵金山憋不住先开口了,这无非又是他在掩饰自己的恐惧罢了:“小师傅,您可真神,我还以为这车坏了呢,怎么您一上来就好了呢,这事我可算长见识了,以后我得跟我朋友吹吹牛,能认识您,啊不,能见到您这样的人,这辈子也算开眼了。”
“不许你提我的事。”说完这一句话,我没有再理他,侧着头看着车窗外面,出了神。
我似乎一直都很喜欢欣赏雨中的景色,街上的路人,街灯,都似乎镜中的画面一般,带着一种跳跃的不真实感,而这让我如此欣赏的景色却只能出现在我最讨厌的季节里,简直就是无奈啊。
看我不做理会,赵金山也没再说什么,大家都显得很尴尬,为了适当的缓和气氛,以致于不影响我看风景的心情,我冷冷的问了句:“姑娘,你干嘛一直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很不舒服的,有话你就说吧。”
赵金山的女儿似乎不知道她一直盯着我看的动作被我发现了,突然被我这么一说闹了个大红脸,而我却依旧头侧向窗外,根本没有回过头看她。
“没,没,没有,我没看你,我只是,那个,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高材生,跟你爸爸一样,也想打听我的事吗?”我的语气格外的冷。
“没有啦,谁跟他一样,我才没有那么讨人厌,我只是好奇,你好像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啊,为什么大家嘴里说的你都这么神乎其神的,好像根本不是活在现实中的人呢,实在让我理解不了。”
“傻丫头,别跟小师傅说话这么没礼貌,他那个年纪,你爸爸我都要叫声爷爷呢,怎么会比你大不了多少,神仙都是不会老的,你不知道吗。”赵金山忙教育女儿。
我拍了拍他的座位,不让他再插嘴,然后说到:“是吗,你都听过关于我的什么事呢?有多神奇?你还是别听他们说的那些了,这些唯心的东西不适合你一个大学生去听,还有,我比你大很多。”
其实说真的,我不讨厌这个孩子,我只是不太喜欢现在的年轻人,优越感太强了,尤其她这样家庭里出身的孩子,不过好像我自己也不怎么会讨人喜欢。
“是吗?有比我大很多吗?看上去你也就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孩子吧,谁说我还是大学生呢,我早就毕业了,都已经开始工作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到时候我就再也不回家了,也不用操心这些闲事了,不过你说的对,我们大学生确实不讲究唯心主义,什么神啊鬼啊,我根本就不信那一套,我爸说的那些我才不会去信,自己吓自己,整天不知道外面做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个军人又是党员竟然吓成这样。”
听她这么说她父亲,我有点不舒服,虽然赵金山呵呵的赔笑,也没有还口,但毕竟你个小丫头念书还是靠这个你口口声声伤天害理的老爹呢,何必这样说他,而且她自称我们大学生,难道你铁定我就没受过高等教育吗,看来她把我跟那些江湖术士和算命先生混为一谈了,也许有必要给这孩子上一课。
“你已经参加工作了啊,看来是个上进的年轻人,比起现在那些在家啃老的孩子算是进步很多了,这么说起来的话我应该比你大上一些吧,我说你啊,还是别乱说的好,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们都太渺小了,不曾见识过的东西就不要妄加定论,有些东西眼见未必为实,眼不见未必为虚,你见不到听不到不代表不存在,只是有某种力量保护着你,让你不能听见看见,那是为了你好。”不知道我这几句话是不是能让她打消这个好奇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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