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盖四野。
漆黑高远的夜空中,弯月高悬。
几粒星星,零零星星。
山野里一片黑暗静谧,一点火光隐隐约约,就像天上那零星的星星。
一处林间空地上,白榆和绍中道士坐在篝火旁拨弄着火焰,老张躺在一侧已经入睡。
“我师父没说什么时候来找我,只是告诉我任其自然,以后必会再见。”白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绍中道士说道:“前辈高人的想法,定然是我等难以揣测的,你也不必心急。你可以先在我们平阳山落脚,等前辈来寻你时,再随他离去。”
“能否不加入宗门,去做散修?”白榆看着跳动的焰苗,说道。
绍中道士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枯枝,说道:“宗门虽然多有束缚,可终归是有人指点,也有物资。你们初来乍到,不进宗门的话,光是修行功法也难以弄来,你说是不是?”
白榆点了点头,没有根基确实难办。
他又问道:“若我们的资质非常一般,宗门还会收留吗?”
绍中道士答道:“当然会。祖星这些年来,除了接近至境的绝高修为者,一般人已是基本无法离开星辰,去到外界星空。而且,至境当初建起的通往其他星域的大阵,早都破损无法使用,如今的祖星是能进不能出。许多宗门势力,想了解宇宙其他星域的情况,也只能寻找偶然来到祖星的域外之民。”
白榆眉头一挑,问道:“怎么会难以离开星辰?”
绍中道士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大能们或许了解。正因如此,各大宗门对你们这类人并无恶意,你且放心。”
绍中道士将树棍穿过一只收拾好的山兔,架到了火堆上,一面烤,一面说道:“说到这个,前些年,天常宗便有一位弟子来自域外,而且是极稀有的修行体质,那可是未来的天骄!”
……
……
烤好的山兔冒着白气,焦黄的兔身上热油滋滋直冒,肉香扩散开来。
“可惜野外没什么调料,凑合吃吧。”
绍中道士叫醒了老张,三人分了这只烤兔。
白榆撕咬着一只兔腿,嚼了嚼,心说虽然看上去卖相不错,闻起来也香,但味道是真不好吃。
兔兔辣么可爱,就是土腥味太重了些。
老张打了个哈欠,边吃边问绍中道士:“道长啊,你说我要是修行,什么时候才能有那头熊的境界?”
“这可说不准。”绍中道士瞥了一眼老张的肚腩,“先将身体培炼好,炼己这一关就够你辛苦的,慢慢来吧。”
老张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后,忍不住微微缩了下肚子。
绍中道士犹豫片刻,望着老张又说道:“你是不是肾虚?”
白榆忍不住咳嗽起来,想起了那年“肾好,她也好”的保健酒。
老张羞恼地瞪了一眼白榆,嘴上不承认道:“没有!我就是有点小毛病,肾虚还谈不上!”
说完,他沉默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
白榆有些感同身受。
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某些人吗?
看场间有些沉闷,白榆主动转移话题:“道长,你知道我吃的那颗洗髓果有什么用吗?”
“那是颗最上等的洗髓果,能洗骨伐髓。”绍中道士讲道,“你如今已经是炼己入门了。随着时间推移,洗髓果的效用会愈加明显,可以大大减少炼己需耗费的功夫,而且,对将来的境界也有裨益。”
老张收敛心情,颇羡慕地看着白榆,说道:“这么看,修行也不算太难嘛。”
绍中道士摇了摇头,说道:“能对修行起作用的东西,价格都不会便宜。那洗髓果,更是十分珍贵。你要是指望以后也买上一颗,估计炼己境早已修完了。”
……
……
等到吃完,白榆和老张单独凑到了一边。
老张感叹道:“我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你能让那头熊如此信服。”
白榆说道:“这就像是,你冲着打游戏的学生喊一句‘学习的时候不见你这么认真’,大部分人都得有点愧疚。这群修行的也一样,只要曾懈怠过,你说他不够努力,对不起自己的天赋,他们心里是不会没波动的。”
停顿片刻,他继续道:“这些不重要。我在想,咱们之后先去趟平阳山,你觉得如何?”
二人商量了片刻,老张同意白榆的想法,打算先跟着绍中道士走一遭。
摇动的篝火,也难抵夜风凄冷。
三人靠在一起取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三言两语飘散在夜林里,一直紧绷的心神总算放松了下来。
野外深沉的黑夜,让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置身在仿若永恒的寂静夜色里,白榆倦意袭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
……
似睡似醒间,白榆感到身体仿佛漂浮了起来,正漫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恍惚之间,一座幽深森然的巨殿微光闪烁,隐约可见。
这座巨殿古朴沧桑,似乎存在了漫长岁月,却又诡异地让人感觉到一丝虚幻,仿佛从未在岁月之中出现过。
四周是有如虚无的黑暗,散发着冻彻骨髓的酷寒,难以靠近。
白榆如在梦中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站在了足有几十个自己高的巨大殿门前。
他感到有些寒冷。
又是这里?!
上次里面还有人打牌来着……
这不会是个棋牌室吧?
这回,白榆抬起头,看清了殿门上方的匾额——十二楼。
看到这个名字,白榆颇感奇异。
第十二层楼?
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没再多想,他迈动脚步,走进了这座幽深的大殿之中。
沿着巨大的长廊,白榆不知道走了多久。
终于,前方一座高大的黑影,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内。
随着逐渐接近,他发现那是一座巨大的石雕。
白榆走到近前,也无法看清这座石雕的模样,它仍旧蒙着一层黑暗。
突然间,苍莽的气息自雕像上轰然爆发,仿若它本就是活着的生灵,跨过无穷岁月后,在今世结束了沉睡,苏醒过来。
一股极端强大的威压,随着石雕的复苏,骤然降临。
白榆难以抵挡,竟一连后退了上百步。
被这道威压一冲,他仿佛被震慑,只觉得自己如同在面对一片苍凉天地!
强烈的渺小感和无力感充斥着全身。
这时候,一道清光蓦然缭绕在了他的身畔,竟抵抗住了这股无形威压!
白榆重新站定,待心神恢复平静后,竟然有了深深的疲惫感,只是被这威压一扫,便消耗了大量的气力。
他感到自己更冷了一些。
望着自己身周的清光,他知道,这道清光只是在他危机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且并不受他的控制。
白榆抬起头,第一次看清了这座雕像的外形。
衔蛇操蛇,虎首人身,四蹄长肘。
一个名字,在看清石雕的瞬间,蹿进了白榆的心头。
强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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