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太阳从山坡上渐渐探出笑脸,为刚刚睡醒的万物披上一层金色的霞光。
山寨里,李水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从房间里一摇一晃的走了出来,遇到正在院子里练武的李三山,问道:“老爹,我大哥怎么没跟你一起练?是不是还在睡懒觉啊?”
“他今天有事,已经出去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一天到晚站没站像,坐没坐像。”李三山看着李水那走个路斜斜挎挎的样子,仿佛没有脊梁骨似的,越看越不顺眼。
“你有多久没跟着我练武了,我跟你说啊,武艺这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一日不练百日空嘛,等我休息一下,换身衣服就来。”李水打断了李三山的唠叨,打个呵欠又转身进了屋。
李三山用手抹了把头上的汗,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老二,脑子灵活,习武天赋也好,就是人太懒散了,每天让他练武,他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什么科学锻炼了,劳逸结合了,听都没听说过这些歪理。
自己这样练了一辈子,也不见有什么事。归根结底啊,还是太懒了。
李水用冷水洗了把脸,头脑清醒了一番之后,换上他让山寨的大妈帮他做的那身短袖短裤,去到院子里,和老爹一起练起武来。
老爹和大哥练的都是长枪,偏偏他喜欢练剑,山寨里没人会用剑,老爹教了他点强身健体的基本功后,就让他自己练了,没过多长时间,李水自创了一套剑法,就叫夏姬八练,感觉效果挺好的。
黄石县。
这个县城虽然小了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还是都有的。
街道上,人声鼎沸,叫卖声,说话声,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街道两旁,小商贩们用架子支起一张张简陋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商品,等待着客人到来。
街道旁的一家酒馆内,几桌客人正在吃饭,掌柜的在柜台旁扒拉着算盘,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小二忙前忙后的端着菜,累的满头大汗,也来不及擦一下。
角落里,三个吃饭的客人正在聊天,其中一个用悄悄话的语气和旁边的人说话,但嗓门却大得生怕其他人听不到似的,“听说了吗?黑风口那伙新来的和牛头山那伙山贼打起来了,死了好多人呢。”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儿?”旁边的客人一唱一和的应喝道。
“也就前几天的事儿,死了好多人呐,那血啊,流的满地都是。”
“假的吧?你肯定又在吹牛,他们无缘无故的,干嘛要打起来啊?”旁边的人有点“怀疑”。
“怎么可能是假的?我三姑妈家四儿子的铁哥们儿的小舅子亲眼看见的,前几天他从那路过,大老远的就看到一群人在那打起来,少说也有两三百人,人人手上都带着刀,后来啊,牛头山那伙人打不过,跑了。黑风口那伙人追了上去,追了好远呐,又砍死了好几个。”
“照这么说,牛头山那伙山贼还是不如黑风口的那伙山贼啊。”
“那当然了,听说黑风口那伙山贼的首领,叫做钻山豹,拿着一把砍头刀,可厉害了,李三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要不然怎么会被打跑了呢。”
说话的那人直接把脚踩在了凳子上,用手拍了拍桌子,然后悄悄的说道:“牛头山那伙山贼啊,没什么本事,来这十多年了,也只敢在县城外面那几个庄子里耍威风,县城里他敢来吗?前几年县令大人带兵去剿匪,也就他们跑得快,要不然啊,脑袋都给你砍下来挂城门口去。”
“就是啊,这么说,牛头山那伙山贼是真的败啦?”
旁人还是有点怀疑,只是那演技有点差劲,别人只要仔细观察,就能从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里看出点东西来,但现在酒馆里吃饭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大声说话那人身上去了,没人在意他什么表情。
“那还有假。牛头山的李三山和张金虎并肩子一块儿上,都被钻山豹给打败了,李三山当时就跑了,张金虎跪地求饶,被钻山豹一刀把脑袋都给砍下来了,血都喷得一地都是”
酒馆里吃饭的其他人,饭也不吃了,话也不说了,一个个专心致志的听他讲,就连算账的掌柜也停下了算账,端菜的小二,身子在厨房里,却从门口探出个头来,张着耳朵想要听清楚他们说话。
“照这么说。牛头山那伙山贼,现在是完了。”
“那肯定啊,死了这么多人,就连张金虎都死了,牛头山现在估计也剩不了几个人了,哪怕不用我们县令动手,钻山豹都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吃饱喝足的三人,结了账直接起身走了,酒馆里一下子闹开了锅,有讨论这件事的,有担心今后生活的,也有骂李三山活该的,偏偏没有人注意到这三个人很陌生,没有人怀疑他们说的会不会是假的,毕竟人家都说了,人家三姑妈家的四儿子的铁哥们的小舅子都看到了,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刚出酒馆的造谣三人组,兜兜转转,又去了县城的另一家酒馆,同样的事情在另一家酒馆再次上映。
“听说了吗?县城外面的两伙山贼打起来了”
“听说了吗?死了好多人呐。”
“听说了吗?……”
……
县衙内,留着山羊胡子的县令郑显文,正在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突然,一道急急忙忙的身影从外面冲了进来,吓了郑显文一跳,手里的热茶直接倒在了裤裆上。
进来的那个人,叫做邓小闲,和他名字一样,整天游手好闲的,靠着他姐姐的接济,日子过得马马乎乎,后来他姐姐傍上了新来的县令郑显文,他才有了一份在县衙里打杂的活儿,一个月能捞那么几两银子。
郑显文一边痛喊着一边起身把裤裆上的茶水拍掉,然后怒视着冲进来的邓小闲说道:“要是没什么大事,我就把你给剁了喂狗。”
“有大事,有大事,今天我约了几个好友,去酒馆吃饭,本来吃着好好的,你猜发生了什么?”
看着郑显文从旁边的衙役手中接过水火棍后,邓小闲连忙接着说道:“我兄弟和我说,县城外面的两伙山贼打起来了,牛头山那伙山贼直接被灭了。”
“什么?牛头山那伙山贼被灭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几天,死了好多人呐。”
“他亲眼看见了?”
“他亲眼看见了。”
“他真的亲眼看见了?”
“他确实亲眼看见了。”
“他亲眼看见牛头山那伙山贼被灭了?”
“他亲眼看见牛头山那伙山贼被灭了,张金虎向钻山豹跪地求饶,被钻山豹一刀砍下了脑袋。”
郑显文沉吟了一会儿,告诉邓小闲道:“你去帐房那支五两银子,带着你那兄弟去吃点好的。”
“哎,好的大人”
邓小闲一脸得意的走了,郑显文对身后站着的师爷说道:“孙师爷你怎么看?”
孙师爷捋了捋他下巴上的胡子后,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邓小闲此人,一向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他的好友估计也和他差不多,他说的话可信度只有五成,还是需要再派人去打听一下才能下结论。”
“师爷说的是,我这就派人去打听情况。”郑显文点头说道,吩咐身边的衙役去打听。
衙役出了县衙后,跟身边的同伴抱怨:“县令大人也真是的,不是都说了,是亲眼看到的吗?亲眼看到的那还有假。山贼这么凶,消息哪是那么好打听的。”
身边的同伴劝他道:“少说两句,小心漏到县令大人耳朵里。我们四处转悠一圈,看看还有没有人也看到了,要是看到的人多,总不可能也是假的吧。”
两个衙役就在县城里转悠了一圈,发现好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还有好几个人拍着胸口声称他们亲眼所见。
两个衙役回去禀告县令郑显文道:“现在全县城都在议论这件事,好多人都声称看到了。”
“前几天牛头山上的细作也汇报说,两伙山贼关系并不好,前不久黑风口的山贼还抢了牛头山的东西,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两伙山贼打起来的。”
“合该县令白捡这么大的功劳,现在只需要趁他们元气大伤,把黑风口那伙山贼也灭了,那县令升官指日可待呀。”孙师爷在一旁祝贺道。
“哪里哪里,孙师爷也同样功不可没啊。”郑显文一脸的得意,仿佛现在他就已经升官了似的。
“如今县城兵马尚且不足,还需写信到府里,禀告知府大人,就说两伙山贼中了县令大人的计,两虎相争,现在已经元气大伤了,现在只需暂借五百兵马,县城也出五百兵马,合计一千,直扑黑风口,到那时候,哪怕黑风口凭借地势险峻,也插翅难飞了。”孙师爷给郑显文出主意道。
“不错,我现在就写信禀告知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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