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病来得又急又凶，不过三日就开始咳血，未雨拿着她们卖首饰剩下的银子给她请大夫、买药。

　　勉强拖到来年二月，她已经是瘦骨嶙峋，莫说是出院子了，下床都万分艰难。

　　有时昏昏沉沉，总觉得有一道冰凉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睁眼却是未雨守在一旁。

　　她身边的所有人，不论是作为陪嫁跟来的，还是季府给她安排的，如今只剩未雨一个，哪怕她赶她走她也不走。

　　这日，秦桑桑正迷迷糊糊，又感觉到了那道冰冷的视线，她抬眼，见未雨在笑，不是平日里那种安慰她时勉强的笑，而是很开心的发自内心的笑。

　　“小姐，该吃药了。”

　　未雨只端着药碗，没来扶她，秦桑桑只得自己撑着坐起来，她身上没有半分力气，试了好几次才勉强坐住。

　　她端着碗喝了一口，药都已经冷了，很苦。

　　秦桑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她问，“今日这药是换方子了吗？”

　　未雨眉目含笑，“换了，老爷亲自吩咐的。”

　　秦桑桑大惊失色，“他吩咐的？这是什么药？我不喝！我不喝！”

　　未雨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抓住她的头发就往她嘴里灌药，“不喝？这可由不得你！”

　　未雨力气不小，哪怕秦桑桑拼尽全力挣扎也被灌进来大半碗药汁。

　　灌完药，未雨终于放开了她，秦桑桑趴在床边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为什么！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什么连你也背叛我！”

　　未雨笑了，素来清秀的面容竟有些绝艳，笑着笑着眼角沁出了眼泪。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那我弟弟为什么会死！凭什么你大小姐脾气要嫁给季无笙我却要为你做的事情承担责任！”

　　“我从小为你受了多少次罚？我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说啊！”

　　秦桑桑含着泪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未雨笑得癫狂，眸底闪烁着骇人的凶光，“好一句不知道，我可不信奉那什么不知者不罪那一套，我今天就让你给我弟弟一命抵一命！”

　　“你…做了什么！”秦桑桑话音刚落，肚子里突然绞痛起来，喉间涌上腥甜，“你在药里下了毒？”

　　“毒？是我下的！”未雨捏着她的下巴，语气里满是恶意，“但那可是你的无笙哥哥吩咐的，说起来你可还得感激我呢！要不是我一直在药里放的毒少，你还活不到今天呢！”

　　“……”秦桑桑摇着头，蜡黄的脸色透出几分不正常的红晕。

　　“怎么样？很绝望吧？那我不妨再跟你说些更有意思的！”未雨靠近秦桑桑耳边低语，秦桑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惊恐，她扯着未雨的衣摆，“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可她越是不想听，未雨的声音就越是无孔不入，哪怕她捂住双耳都避无可避。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能在秦老爷的绸缎里验出毒吗？那是我让人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