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黄河筏上吓退贼兵

　　成春被惊醒，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向四外巡视，见黄豹飞也似地向远处追去，嘴里喝道：“大胆的毛贼，休走！看镖！”黄豹甩手打出一镖，就听远处有人“哎呀！”一声叫，贼人中镖，狼狈逃窜。

　　黄豹追过去，捡起落地的镖，“小子，这是毒镖，出不了几个时辰，你小命就得归西了。”

　　原来成春刚睡下不久，刘来就发现远处有几条黑影晃动，他推了一把昏昏欲睡的黄豹，低声道：“黄豹，你看远处有动静，是不是贼人来偷盗？”

　　黄豹听说有贼，机灵一下，睡意全无，立刻精神起来，他睁起大眼，定睛细看，果然见远处有黑影晃动，他不声不响拔出腰刀，蹑手蹑脚从侧面爬过去，快到近前时，猛地一声大吼，“贼人！哪里逃？”这一声吼吓得几个毛贼一哆嗦，贼人心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得起身就逃，黄豹追了过去，掏出那支毒镖，胡乱地打了过去，没想到，打中了其中一个贼的肩膀，镖沉，打中肩膀后，坠落地下。

　　黄豹这一声大吼也惊醒了成春和炅旺，黄豹拎着毒镖返回，夸耀道：“几个小毛贼，哪是我的对手，其中一个被我一镖打中，呵呵！中了我的毒镖别想活。”

　　炅旺起身道：“黄大哥，怎么不抓住一个？也好问个来路。”

　　黄豹一瞪眼，“有本事你去抓，站着说话不腰疼，来了那么多贼，万一有埋伏呢？这要是你，别说去抓，早被贼人吓瘫了！”

　　“得得得！黄大哥胆子大，有本事，佩服，佩服！”炅旺说着，又躺下，盖上皮袄，“我还是睡我的觉呗。”

　　几个贼人在几里以外就听到黄豹的鼾声，循声寻来，借着篝火的亮光，见一山洼处，露宿着几个过路人，见篝火旁又有马有车还又有骆驼，见车上大包小包摞成堆，心说油水不小，本想慢慢溜过去，瞧准了机会，捞一把，没想到被刘来发现，不仅没有捞到半点油水，还被毒镖打伤了一个。

　　贼人这一闹腾，成春睡意全无，一直警惕到天亮。

　　天亮后，整装出发，临近中午，到达了黄河的碛口渡口，见碛口（今碛口县）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商贾林立，店铺毗邻，摊贩云集，肩扛的挑担的推车的挎篮的卖货的买货的熙熙攘攘，吆喝声喧哗声声声震耳，真可谓黄河碛口金银堆。

　　穿过人群，来到渡口处，见渡口的船只成排地靠在岸边，岸上一片繁盛活跃的景象，人头攒动，各自忙碌，拉纤的划船的卸货的装船的摆渡的人头攒动。远处河上的船工号子此起彼伏，领头的喊；“伙计们加把劲儿呀！”众人接着喊：“嗨呀！嗨呀嗨！”有节奏有规律的号子声荡漾在河面上。

　　到了黄河边，见辽阔的雾蒙蒙的黄色的水面望不到边际，黄浪翻滚，波涛拍岸，卷起千万朵黄花。成春家在济州，虽然生在黄河边，可只见下游平缓的流水，没见过中上游喘急的水势，大家被这黄河狂奔不止、到海不复还的气势惊呆了，成春暗自惊叹，好一片浩瀚的水势！他想起唐朝刘禹锡的诗句，不由地吟出：“九朝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如今直上银河去，同到牵牛织女家。”

　　渡口的船只虽多，可都是小船，能一次摆渡四个人，四匹马、两头骆驼和一辆马车的大船一时还没有，大家在岸边寻了半天，才找到一大木筏，木筏长有九丈，宽有三丈，中央有一间一丈见方的小木屋。筏主是位中年男子，手下雇着几个船夫，筏主说话很和气，说话时满脸堆笑，炅旺和筏主谈价，筏主见这么多人畜和货物，张口要五两银子，成春急于赶路，不等炅旺划价，满口答应。

　　大家赶着马车，牵着马和骆驼上了木筏，船夫刚要撑杆离岸，就见不远处人喊马嘶，一片嘈杂的喊杀声，“别放走了那几个拉骆驼的！”“那个施毒镖的休走！”“把命留下！”

　　黄豹听得仔细，知道是冲他们来的，忙唤船夫，“快！快撑杆！”

　　大木筏离岸，顺着喘急的水流向下游斜划过去，这时见岸上冲过来一百多人，个各手持兵刃，追着大木筏，领头的高声喊道：“船家，快快把筏划过来！饶你不死！”后面的齐声呐喊，“别放走了那几个人！”“替弟兄报仇哇！”

　　筏主左右为难，看看岸上的追兵，再瞧瞧木筏上的成春等人，“客人，我们不敢得罪这伙人，这伙人是峪口岭的强盗啊。”

　　当地不远有座峪口岭，岭上聚集着一伙强盗，夜里那中毒镖的贼人就是峪口岭的强盗，回到山寨里，没过两个时辰，就毒性发作，赴了黄泉，寨主得知，率领山寨的一百多喽啰追了下来，发誓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黄豹嗖地拔出钢刀，架在筏主的脖子上，“你要是敢往回撑，我就削掉你的脑袋！”

　　成春喝退黄豹，“放下刀，休得无礼！”成春向筏主一揖道：“请船家放心，若日后这伙人怪罪下来，你就说被迫无奈，把责任推给我炅成春就是了。”

　　筏主道：“这伙强盗可不好惹呀，我们月月给他们上供，他们还来找麻烦，若这次得罪了他们，我们从此就别想在这渡口做生意了。”

　　成春见筏主为难的样子，当机立断，“我们绝不能连累你们，好，立刻往回撑船，我要会会这伙强盗。”

　　成春的话让大家吃了一惊，船夫们更是疑虑惶恐，筏主担心道：“他们人多势众，你们几个人恐难是他们的对手。”

　　成春抽出鱼鳞紫光剑，毫无畏惧，“船家放心，他就是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

　　筏主看看成春淡定无惧的神情，再瞧瞧闪着寒光的鱼鳞剑，战战兢兢道：“那我就往回撑了。”

　　“尽管往回撑！”成春斩钉截铁道。

　　正是：宁可多风险，决不欠人情。

　　黄豹被成春临危不惧、大义凛然的精神感动，他也来了精神，向岸上的贼人高声喝喊：“喂！贼人听着，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们等着，爷爷这就回去！取你们的狗命！”

　　木筏向回撑，渐渐返回，岸上的强盗反而害了怕，领头的急忙命令带着弓箭的手下，“快，快放箭，射死这伙鸟人！”

　　嗖嗖嗖……乱箭齐发，黄豹挥动手中钢刀，拨打雕翎，刘来、炅旺和船夫们吓得躲在车后和筏中央的小屋后，可成春既不拨打雕翎，也不躲闪，运动神功，站在筏头，任凭箭矢射在自己的身上，箭射在成春身上，噗噗作响，纷纷落入水中。

　　强盗们见成春身上闪闪发着银光，箭射不透，当即慌了手脚，以为成春是河神，吓得丢下弓箭，抱头鼠窜，“可了不得了！河神显灵了，快逃啊！”“得罪了神灵，全家老少都要遭殃啊！”强盗们各自逃命，奔跑如飞。

　　霎时间，岸边的强盗们逃得无影无踪，黄豹见状，哈哈大笑：“兔崽子们，让你知道知道爷爷的厉害！哈哈哈……”

　　筏主和船夫们见状，吓得扑通扑通跪下，“刚才言语冒犯神灵，请大仙不要怪罪，草民给大仙赔礼了。”说着，砰砰磕起响头。

　　成春也哈哈笑道：“哈哈哈……船家休要如此，我非神仙，我乃一名凡人，请大家快快起身，赶快撑筏起航。”

　　大木筏顺风破浪，不多时到了对岸，大家牵马赶车拉着骆驼上了岸，炅旺从银袋子里摸出五两银子交给筏主，“这是船钱，请收下。”

　　成春过来再加上五两，“这次摆渡，让诸位担惊受怕了，险些受了箭伤，我实在过意不去，再给增加五两，不要客气，请收下。”

　　筏主接过银子，连声感激道：“多谢多谢！让客人破费了。”

　　成春安慰道：“你们返回对岸，若那伙强盗来找麻烦，你们就说我们不日返回，我姓炅，名成春，若要算账，请自尊便。”

　　筏主道：“刚才炅大侠大显神功，我量那伙贼人那个还敢冒犯？”

　　黄豹在一旁吹嘘道：“若那伙贼人来找麻烦，用不着我家公子出手，我一人出马，便能结果了他们。”

　　炅旺在一旁向刘来努努嘴，又向黄豹撇了撇嘴，意思是说，听他吹牛呗！炅旺虽然没有说话，可刘来明白炅旺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成春等人辞别了筏主和诸位船夫，骑上马，赶着车，拉着骆驼，又踏上了西去的路程。过了黄河，进入了绥德地界，向前行了约六十里，听见前面隐隐约约传来嗡嗡的声音，不知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