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金蝉一直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难得看她着急,便也故意装作不知,坐在轿中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没错,这个轿子实在是太豪华了,里面居然可以摆下一套茶具。
待我喝完了整整一盏茶后,金蝉终于忍不住,掀开左侧的帘子问道:“公主方才不说要礼贤下士,还说要效仿古人,来个三顾茅庐吗?”
我舔了舔上唇,往窗边挪了挪,对她道:“刘寒他是个武人,对待这种人,你就要表现的比他厉害,比他狠,若是用对待文人的那一套,他只会觉得你绣花枕头,又怎么会真心信服你呢。”
金蝉恍然大悟,看向我的眼中多少有了些欣赏:“想不到,你一个大夫还懂这些。”
我得意地冲她笑了笑,掏出怀中的册子,将第二页展示给金蝉看。
谁知金蝉只是瞄了一眼,便立刻夸张道:“呦!这个人,你可真的要效仿古人,来个三顾茅庐了。”
我一听此话便马上接过金蝉放下的帘子,好奇问道:“此话怎讲?”
金蝉一边看着前方跑过的孩童,一边微微勾起嘴角问我:“咱们村中的老夫子,你觉得他怎么样?”
一想到那个古板的老头,我便立刻脱口而出:“迂腐至极!”
那个在村中教书的老夫子,我堂堂公主,不过就是想着去找本书看看,他便斥责我擅闯学堂,硬是让人把我摁住,拿着戒尺打了我一下掌心。
就这,还说是顾及我是公主的身份,对我法外开恩了。
至此,我对这个老头的印象便非常糟糕,除非必要,我压根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如今,金蝉忽然在我面前提起他,倒是让我多少有些好奇。
我正趴在窗前紧盯着金蝉,这人慢悠悠地转过头来看着我道:“那么,老夫子跟这位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缓缓变大的瞳孔,看着金蝉忍着笑意的薄唇,我很是头疼。一个老夫子就够我受的了,这怎么还有一个加强版的。
正在犯难之时,金蝉却又忽然道:“这人是老夫子的同窗,据说当年曾经败给了老夫子,所以,城破之日,甘愿留下,说是不想面对曾经的胜者。”
一听这话,我立刻有了一个绝佳的办法,掀开帘子对轿夫道:“快快快,回宫回宫。”
骑马在前方引路的金钟听到我的声音,调转了马头,行至轿前,翻身下马,上前道:“公主殿下为何忽然回宫。”
我指着册子上的画像道:“自然是要去请人呀。”
金蝉已经翻过轿杆来到轿前,看着我手中的画像道:“若是去请这位老先生,我们应该按计划往城南走,你要回宫作甚?”
我摆摆手道:“你们就别问这么多了,听我的快快回宫,我要去见老夫子。”
此言说罢,金蝉他们二人看我的眼神仿佛白日里见了鬼一般。
金钟率先发问:“公主殿下不是最惧怕老夫子的吗?为何......”
“什么惧怕,我什么时候惧怕过他了,我那是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还未等他说完,我这骄傲的自尊心便迫不及待地否认道。
金蝉两人皆是一副了然的表情,见我坚持,便互看了一眼,命令轿夫抬着我回宫。
直至进了承天门,金蝉还在问我:“要不要我与你一起。”
我两手一挥,令他们统统退下,一个人潇洒地大步进了学堂。
学堂的牌匾还没有挂上,但是原先复杂庸俗的陈设全都除去了,只留下案几两三张,架子无数。
我到时,老夫子正在一本一本的将自墨池村带出的古籍,放回到架子上。嘴里似乎还在嘀咕着什么。我想要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便不由走的近了些。
因专心侧耳听着他在说些什么,并未留意到脚下,结果踩了他放在地上的古书还未知。
直到身后一人的惊叫声传来:“夫子的书!!!”
我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老夫子便像一头牛般将我一把推倒在地,将古书从我脚底拯救了出来。
我被推倒在地,胳膊肘撞上了身后放置书籍的大木箱子,疼的我龇牙咧嘴。
刚才大声惊呼的书童立刻上来扶我,拉了半天,我还躺在地上哎呦的叫唤。哎呦了半天,才终于将老夫子从小心擦拭古书的心疼劲中给吸引了过来。
老夫子捋了捋他那垂到胸前的花白胡子,冷着眼打量我半天,才叹息道:“公主殿下,有何事需要老朽帮忙呀?”
我一听这话,立刻乐了,要不说这人就要多读书呢,这书读的多了,别人跟他说话就是省力气。于是,便胳膊也不疼了,立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将紧赶着过来扶着我的书童推到一边,提着袍子凑到老夫子的面前。
老夫子脸上的嫌弃简直都要溢出来了,抖着个手指着我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我楞在原地,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他所说何意。
因着裤装方便,我自出墨池后,一直都是男装。因我平时也是时常这样穿衣,旁人都已经习惯了,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倒是我从来不肯出现在老夫子面前,是以他第一次见我一个堂堂公主,穿成这样。
不能接受,可以理解。
我大大咧咧地抱拳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这紧张的气愤,毕竟,今个儿,我是有求于人的。结果,我还未想好说点什么呢,老夫子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与你那特立独行的祖母一般,让人不省心。”
我老老实实地背着手站在一旁,尽量表现地十分乖巧。
毕竟,老师就是喜欢聪明,乖巧的孩子。
果然,我如此做作的表现下,老夫子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继续将大木箱子里的古书一本本放到书架上。
我跟上前,将古籍从箱中取出,省去了他老人家弯腰的辛苦,顺便将画册上第二页画的那位鹤发银丝的老人指给他看。
与金蝉一般,老夫子只看了一眼,便不屑道:“这老顽固还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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