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
木公还没有说完,徐构在一旁阻止着他。
“又是高深理论,喊得倒是好听,但你不觉得你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吗?”
“更何况,店里情况这么不好,你又这么‘清高’,这不肯做,那不肯做的,真等山穷水尽那天,你就等着哭吧。”
徐构的咄咄逼人让木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怕又被扣上“高调”的“帽子”,憋了半天没说出话。
见状,小明说道:
“我相信‘唱高调’应该不是木公的本意,他应该还有话没说完。不过,徐构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各行各业都不好做,都在想着如何生存下去,这也确实是个‘急事’。”
小明算是给木公解了围,木公接着认真地说道:
“对,其实我想说的是,理想和现实往往会相差很大。就像目前这种情况其实我也着急,说实在的,为了能‘吃饱’,我也想过歪招,跟楼市那一套差不多......”
“嗯,这还像句‘人话’,还挺接地气,我以为你又要装‘圣人’呢。”
徐构听后,评价着木公的说法。
虽然徐构的话依旧不好听,木公不恼又笑着说道:
“‘圣人’咋了?‘圣人’他也得吃饭。”
说了一句谁都反驳不了的真理后,木公继续:
“不过后来那些歪招还是被我否定了,除了不是脚踏实地的做法难以持久外,再就是这年头不比过去,人们被忽悠了多少年,都长记性了,没那么好骗了。”
“的确。”
木公说到这,小明接话道:
“随着各种信息流通管道的增多,人们的认识也随着提高了不少,就像电视上的某些恶俗的广告在过去或许会蒙骗一些人,但今天很多人都把那当做了笑话......”
“嗯......”
难得徐构也表示着认同,他插话说道:
“比如什么‘脑残片’,还有那个盼着‘死爷爷’的‘高端货’......”
大家都知道徐构这是歪解着某些品牌的广告,听到“脑残片”,大家都知道徐构说的是什么,只是有些疑惑他说的那个“高端货”是什么东西。
还是木公比较了解徐构,心领神会后,笑着提醒着大家,说出了几个字:
“爸爸死爸。”
顿时,众人哈哈大笑,夸奖着徐构解释得很有道理。
发自内心的笑声,足见大家对这些恶俗的东西都有着共同的看法。
小明也笑了,但笑过之后,她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其实做广告本身没错,推销自己货真价实的东西,无可厚非。但像那些只想着卖概念,却不注重尚品本身,甚至根本就没商品的,的确不值得提倡甚至可耻。”
木公又笑着接茬说道:
“这种东西长久不了,今天不就成了咱们的笑谈了吗。”
谁知徐构听后,再次跟木公唱起了反调:
“广告是恶俗了点,产品更是一般,但没准人家还赚钱了呢?这就叫头脑,这就叫成功人士,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徐构这“不阴不阳”的态度,着实让桌上的人摸不着头脑,众人看着木公,想知道他怎么回应徐构。
木公却像是早有准备,并不生气着急,缓缓地说道:
“也许吧,懂得‘博人眼球’,善于利用‘人性’,从商业角度看,他们的确算是成功,或许会有人欣赏羡慕他们,但我没这种感觉......当然这只是个人喜好而已,说不清是非对错,但至少我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木公仍是没有“唱高调”,批判着这一切,让徐构无法继续抬杠,其他人听后也是若有所思,一时间,饭桌显得冷清。
“另外,他们的这些成绩容易被自己做过的事情‘反噬’,就像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知道真相后,他们曾经的辉煌,反而可能成为了今天的劣迹,就像咱们已经不相信他们的产品,反而被当做笑话来看待一般。”
大家没动静,木公又是一番长篇大论。
“好像挺有道理啊,听你这么一说,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东西要紧,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还是免了吧。”
这回,徐构终于认同了一回木公的看法。
“哼哼,你就跟我装......”
木公心中冷笑着想道,他知道,徐构只是为了跟自己抬杠,无论是性格方面,还是生活的环境,注定了二人相同的脾气,他的想法跟自己不可能有啥两样。
徐构刺激自己,不过是想让木公替他说出心里的话罢了。
木公总结完毕,其他人也不再总纠结于此,又说了一些别的话题。饭桌上,徐构又喝了不少的酒,又跟木公说了一些别人无法听懂的“混蛋话”。
酒足饭饱,车已经开往回程的路上,虽然也喝了不少的酒,却并没有多少困意。
因为杜宇飞的死亡,走投无路,别逼无奈的张叔。
未能如愿和自己修成正果,但终究尽自己之力给了她些许安慰的小明。
视自己为知音,欲言又止,内心憋闷的徐构......
他们的面孔,在酒精的催化下,不停的在木公的脑中来回的闪现着,往事和当下也不断交织在一起,而喜怒哀乐也在木公的心中交替上演着。
酒精的作用下,他想和小明说点什么,又不打算最先开口,或许她不会喜欢一个酒鬼发起的聊天,因为他的话可能会被看成是疯话和醉话。
还好,小明并不这么认为,最先开口的是她。
“徐构这人挺有意思的啊?”
小明看看木公说道。
“嗯,他这人爱开玩笑,当然有时候是故意的,有时候也是吃了‘墨水’不多的亏。”
木公猜想除了关于两个广告的描述,更多的是因为徐构的“滥用”成语给了小明留下了这个印象。
他又给小明讲了一些关于徐构的糗事,她颇感兴趣的听着,笑着。
“不过,后来,你俩聊了些什么,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小明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追问着木公。
“哦......他......他喝多了。”
木公淡淡地说道,似乎并不想过多回答。
看见仍有些“不死心”的小明,木公又接着说道:“店里的事情,生意不好,当然心情不好。”
木公给小明解释着,希望她能够“满意”。
“哦,原来是这样......”
小明若有所思,语气将信将疑。
为了避免小明“胡思乱想”,木公将话题转向了其他地方,心里却又回想着徐构喝多后,说给自己的家庭琐事。
徐构跟木公描述着自己在家庭中的尴尬处境,徐构说他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脾气,过于简单直接。和家里的其他人相比,自己“简单粗暴”的言行,被看作了另类,甚至被当成了傻子。
木公知道徐构又是多喝了,酒精的作用下,木公担心他越说越激动,让场面难堪,于是劝慰着他,说他可能是想多了,想复杂了,希望他不要再说。
相反,徐构也许觉得正是因为难得的酒醉,才能毫无顾忌地“胡说八道”,他并不想就此打住。
他继续说,不是自己想多想复杂了,反而是他们把简单的事情弄的“高深”了。
他给木公举了一个例子,如果父亲买了一样东西,是母亲不喜欢的,她会顾及父亲的脸面和她二人的感情,并不会直接责备父亲。
但母亲如果知道徐构也同样不喜欢那件东西,母亲就会想方设法的在父亲面前诱导着徐构说出对那件东西不好的看法。
听到这,木公也感到稀奇,如果真如徐构所说,他母亲这招“借刀杀人”用得也的确够“腹黑”,而对徐构来说,也确实不地道,不仅认为徐构“傻”并加以利用,还破坏了父子之间的感情。
木公也知道徐构之所以会这么想,也绝非只因为这简单一件事,必定是经历了多少次的刺激后,才有了种种的有悖常理的猜疑。
尽管心中同情着徐构,木公却依然劝慰着他,不要让他再讲。
徐构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既欣喜又悲怆的总结了一句话说:就像做生意,“歪的”“邪的”被逼到一定程度,谁都能想的到,区别只在于愿不愿意做一样,有人选择“玩花样”,有人选择踏踏实实......生意如此,家庭也是同样,没人是傻子,只是每个人选择的方式不一样。但被看作是傻子,终归心中不免难受。
这话也有道理,木公那番关于广告事情的描述,也是这意思,不是会与不会的问题,有时不过是选择做哪样的人而已。
被徐构归为和他一样的傻子,木公一点不感觉到冤枉,因为自己的直来直去和言行举止与家庭的“不合拍”,木公也早已经被父亲定义为傻子疯子。
不同的是,徐构的母亲利用着他的傻,而木公的父亲则是努力的改造着木公的那份傻,因为,在他看来,那是错的,不利于生存的,无论家里还是家外。
相同的是,被当成傻子,没人会高兴,被利用,被高高在上地指责教训更是没谁愿意整天面对。
“可能你母亲有做得不对,甚至过分的地方,但你也要想到,如果你真正需要什么的时候,谁最有可能在第一时间帮助你......”
听着徐构的牢骚,木公本想说出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感受,但为了避免刺激到他,木公忍了下来。
而木公这一想法,源于那次回家以及生意上的不景气。
收入的微薄,媳妇有时也会埋怨,对于她来说木公的梦想远没有金钱来得实在并让她感到踏实。
不过,木公倒不责怪媳妇,钱的问题,再实际不过,绝非只在他们俩人的身上存在。
这件事唯一让木公有所感触的是:如果自己真的有一天一无所有,谁能最无私的第一时间的慷慨解囊?
绝无其他选项,那就是父母。
木公认真想过,金钱这方面,父母绝对没有亏待自己,从小到大,每每伸手,都能够如愿以偿。
在父母尽义务的学习期间如此,在木公开始上班后,入不敷出的时候依然如此。
一个能够为你默默付出的人是值得用心去跨越鸿沟,彼此去靠近,去了解,去消除隔阂的。
木公正是怀着这样的心回了一次家,当然他知道这并不容易,就像现在这样,一切都没改变。
一次庭审,只能证明父亲是个正直的人,或者加深了对余勇一家的“罪恶行径”的认识,其他什么都没有。
更悲哀的是,木公曾经想象的一个问题答案却也同样明显,明显得让人有点绝望。
木公在思考,假如有一天真的身无分文,自己会第一个向谁伸手,父母被自己排在了最后,他最不想拿的钱就是父母手中的钱。
至于原因,木公虽还不完全明了,但他清楚,一向不被信任甚至看不起,这样无偿索取得来的钱,无异于乞讨。
而对于木公来说,他不想因为钱,再次失去得来不易的自信和自尊,或许意味着失去一切......
或许,这也是木公最近对家的理解虽然多少有了点改观,但他依然选择逃避的原因。
回到眼前,相比之下,木公感觉徐构比自己可怜得多,除了母亲那无可撼动的信仰再加上游刃有余的社交能力,和自己同样脾气的徐构无疑像是生活在了一场“清宫戏”当中。
木公想象着徐构家中“步步惊心”的生活,不禁为他感到担心,结果倒是没有悬念,败下阵来的必定是他......
为了扯开话题,木公“漫不经心”地和小明聊着天,心中却独自的想着徐构的事。
他很是同情同命相怜的徐构,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并不了解徐构家庭的全部。
而最近木公对家的些许领悟,让他思考着如何使徐构也能体会到,即使那个港湾有些残破,但终究还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在人生遇到挫折的时候,或许只有那里才会有不计过往地容留......
和小明的谈话,有些心猿意马,直到木公耳边出现关于小店情况的时候,他才专心和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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