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彻讪讪一笑,道:“师尊莫要折煞我了。”
“无妨,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梦彻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失声叫道:“不可能!您比我大不了多少,怎么可能到如此境界?我所知晓的灵魄境大人,也都至少年过花甲!”
宁溯苦涩一笑。
“我与你修行体系有所不同,而且受传承于神魔,自可超脱!
“但我实则并无收徒之意。若你愿,我则代师收徒,拜我门下,执师弟礼耳!”
梦彻摇头道:“总觉不甚妥当。若认您为师兄,教导赐予之恩,于情不合,受之有愧。”
“无妨,我本厌恶繁文缛节,随性随心。我修之法,承于师尊。若我收你为徒,承恩于我。此番因果,我欲奉与师尊,你无需介怀。”
梦彻闻言,面容一肃,恭谨答道:“小子遵命,见过师兄!”
宁溯温和一笑。
“要努力啊,希望不要辱没了师尊他老人家。”
“谨遵师兄教诲!”
梦彻长长一拜,起身后问道:“师兄,师尊他老人家,今在何方?师门又在何地?”
梦彻只见宁溯指了指头,又指了指心。
“师尊在梦,师门在心。
“无所在,无所不在。
“亘天穹,渡时光。”
“……”梦彻思量一会,道:“师兄,您不会是骗子吧……这天下哪有如此势力,没有根基,全凭臆想?古往今来天上天下全是师门,何异大同?”
“不信拉倒。”宁溯十分洒脱,“恭喜你被逐出师门了。盏茶门徒,前无古人!”
“哪能哪能,师兄息怒!”梦彻嘿嘿赔笑,“信信信,那必然信啊!
“我们师门,一定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千族神游,俱为祈愿!
“万灵入眠,皆为朝圣!”
宁溯淡蓝色的眼眸往上翻了翻。
“本以为是个翩翩少年,没看出你小子竟如此厚脸皮。”
“不厚可就没了师门。”梦彻嘿嘿笑道,“师兄,还未请教我门名讳。”
“我门……
“瞑天阙!”
“瞑天阙门?”
宁溯额头之上仿佛出现了几根黑线。
“就叫瞑天阙!”
“真是奇怪,人家都叫个门啊派啊宗啊什么,为什么叫阙?”
宁溯看着梦彻,突然有点牙痒,真想好好打一顿,要么就直接拍死算了。
“不喜欢这名字你挑个喜欢的加,我决不阻拦!”
“师兄别急,勿怪,是我多嘴,只是好奇、好奇!”
“那么一旦真正入门,便不可背叛。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可想好?”
“那是自然!”梦彻连道,“师兄,莫说背叛,就是于师门不利我都不可能做!”
“如此便好。”
宁溯飘近梦彻,将一根手指点在他额头之上。
指尖处有微弱荧光亮起,而后越发璀璨,映得灵体分外通透,轻轻飘落于梦彻眉心,扎下根来。
纹路似戟非戟,似网非网。明明只是一幅图,看久了却觉得周身囿于樊笼之中,受到束缚,难以呼吸。
光芒渐渐收敛,妖异图案也隐没在梦彻额头之上。
“感觉如何?”
梦彻表情呆滞,一时难言。
宁溯嘴角微漾。
“怎么?”
“师兄……这……便是师门?”
梦彻震撼于刚才短短一瞬所见之景。
九天之上,星河之中,有一片浩瀚无边的殿宇。梦彻难以望及边际,只看到一颗颗大星在其内转动。身处之处有一字,其形占据了梦彻大半视野。以他的目力,只能隐约看出一个“瞑”字,不见天阙。
此字之大,穷极梦彻想象,盖以垓京而论。
久而闭目,梦彻才感受到前方为一巨型门楼,距离自己恐有亿万里之遥,散出的光芒甚至照亮了自己的识海,竟比直接看去还要清楚。
这时他才明白为何师门在心。
目力所及,何足道哉!
“师兄,这是真的吗?!师门之地竟如此浩瀚磅礴!真的是横亘天宇,跨越星河!”
“无论何景,看得见,摸不着。那么你信,那便是真;你若不信,那便是假。”宁溯用梦彻理解的真假简要答道。
“信信信!当然信!如此师门,怎能不具万族朝拜之荣!”梦彻脸色涨红,激动至极。
“先莫激动,”宁溯道:“烙下瞑天印之时,所见之景因人而异,略有不同。”
“嗯?”
“一如我当日所见之景,不过草庐而已。”
梦彻一窒,艰涩道:“师兄是说,我看到的都是假的?只是我希望看到如此景象,便出现了此番盛景?”
“何必执着于真假。
“若心志高远,假何惧,真何妨?
“真真假假,不过幕。
“假假真真,不过影!”
……
“既已入门,自要予你功法,可有意?”
“但凭师兄做主。”梦彻道。
宁溯眉头微微皱起。
“凡修道者,路有天选。自选者,非坚即尘。今有本门无数功法相撑,于你之意,何不由己心?”
“因为小子见识短浅,我相信以师兄慧眼,定能看出我适合何种功法。”梦彻嬉笑道。
“法而有别。若你无意,荒于嬉闷之间,岂不大错!”
梦彻稍加思索,便道:“以师兄之见,何种功法,可称最强!我想……变强!”
“法强为何?你强为何?”
“这……”梦彻一窒,不知如何作答。
这种观念冥冥之中就好像存在于他的心中,也许是因为惨痛的经历,不想再过被欺负被羞辱的人生。也许,还有少年执念,觉得实力至上,强可得天下!
“葛掌柜有一言极对,‘万法无小道’。一切法门行至深处都敢冠‘最’之一字!
“水火不容,但你可见过星火焚江海,杯水灭烈阳?如是而已。”
“师兄引例未免过于极端,盆水篝火,湿木难燃,不外证明等量下,水强于火。而且,若有块千年寒冰,恐怕可解一室之灾!”梦彻反驳道。
宁溯突然笑了。
“未窥门径便敢质疑,很好。但你的点,全错。因为我说的话,全错!”
梦彻愕然。
“寒冰便是寒冰,纵使千年,可有质变?杯水可溶。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大衍推之万象,水如此,火如是,水火亦然!
“一泓幽冥泉,熄遍万燧难竭,能封百里江堰!
“一簇朱雀炎,倾尽三海不灭,可焚千仞峻山!
“如此,皆为质,皆为极!”
梦彻好像听懂了,但仍旧贼心不死,问道:“那如果用幽冥泉去浇朱雀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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