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营回到城内,吕布坐下不久,便有亲兵入堂禀报,称说魏越想要见他。
吕布起身又出了府邸。
长安城西北角,横门大街将此处隔开,纵横交错的街道划分为一百六十里,居室栉比,这便是长安城寻常百姓的居住之所。
吕布着便衣而来,入了一处农家小院。
留守于此的魏越起身上前见礼:“将军。”
吕布微微点头。
魏越随即说明事情原委。
蔡邕醒来以后,想知道是谁搭救了他。
魏越不知该不该说,于是小老头选择了绝食,不得已之下,魏越才派人来请示的吕布。
吕布深知这些儒士多多少少都有些倔脾气,岁数越大,就越是如此。
他没有责怪魏越,往囚禁蔡邕的住处走去,房门推开,见到枯坐屋内的邋遢老头,笑呵呵的打起招呼:“蔡大家,我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看清来人模样,蔡邕惊愕不已:“吕布,怎会是你?”
吕布走到蔡邕面前坐下,提拎起桌案上的水壶给蔡邕添了盏茶水,主动递了过去:“蔡大家肯定没想到吧,当初杀你的人是我,现在救你的人也是我。”
蔡邕的确没想到,那夜他服毒以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料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脱离了牢狱,遭到新的监禁。
在此期间,蔡邕试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吕布救了自己。
“这到底怎么回事?”
蔡邕接过递来的茶水,脑子里仍旧有些发懵,就像缠裹了许多线团,完全捋不清楚,不明白吕布兜了这么大一个圈,究竟意图何在。
吕布为其解惑:“其实道理也很简单,王允想杀你,我却不想。但要得到王允的信任,就必须杀了你,我这么说,蔡大家应该明白了吧?”
蔡邕点点头,随之又有了新的疑惑:“可是那毒药……”
“自然是假的。”
吕布接过话来,谈笑自如:“当年在北方与胡族作战时,我从鲜卑人手中救过一名游医,他给了我两瓶假死药,一瓶早已经用过,你喝的是最后一瓶。”
不这样的话,根本瞒不过王允。
蔡邕明白过来以后,板正严肃的脸色和缓许多,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向吕布拱手作揖:“将军大义,老朽在此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吕布将其扶起,直言蔡大家不必如此,如今王允当政,所以暂时还不能放你出去,否则遭殃的不只是你,我也会跟着遭受牵连,希望蔡大家能够理解。
蔡邕再次点头,虽然不清楚王允为何这么想弄死自己,但吕布说的没错。
死过一次之后,他也想好好活着。
“如今好多人在外边造谣,说是我谋害了您,所以到时候也烦请您老做个见证,还吕某清白。”吕布拱手请求。
“那是自然。”
蔡邕不作犹豫的答应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要宣扬吕布的正义之举。
随后,吕布与蔡邕约法三章,使蔡邕暂且留在这里安心著书立说,等到时机成熟,自然放他离去。
说服了蔡邕,吕布退出屋外,轻轻将房门合拢。
既然来了,也去看看另一位老熟人吧。
推开隔堂相对的另一间房屋,随着光线照进,屋内简朴的家具设施映入眼帘。
躺靠在床榻上的文士偏过头来,头发蓬乱邋遢,脸上被刀划破了脸,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看不清本来面目,只有渐渐结痂的刀疤,尤为的狰狞恐怖。
任谁也想不出,此人就是前些时日还在长安城里呼风唤雨的太师府头号谋士。
“吕布,果然是你。”
见到来人之后,文士似乎并不惊讶。
那日监斩官是吕布,行刑士卒也都是吕布手下的人,他在醒来之后不久,便推算出一切出自吕布之手。
如果是王允或者其他人的话,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
“李儒,我早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
吕布大步走进屋内,寻了个位置坐下。
“我到底是小瞧了你。”
李儒冷笑一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叫他越发捉摸不透的男人:“说吧,为什么救我?”
吕布对此没有隐瞒必要,直言道来:“我身边多是沙场武夫,需要有人替我出谋划策,世家出身的那些人我请不动,故而想到了你。”
“所以你毁我的容,打断我的腿?”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李儒身上明显怨气加重。
“毁容实属情非得已,不这样做,万一哪天被人认出来,你我下场可想而知。至于打断腿这件事,也只是伤了些骨头,调养得好的话,过上三五月,就能下地走动了。”
吕布说的轻描淡写,并没有为此道歉的意思:“何况,我手下都是些粗莽汉子,头脑相较简单,不这样做,我怕他们看不住你。”
“你这样对我,你觉得我会帮你?”
李儒冷笑一声,将头转了回去,打算不再理会。
这就是他的态度。
吕布见状,并没有因此恼怒,相反他言语间更加激烈起来:“李儒,你是个有理想和抱负的人,难道你真想一辈子在这里枯坐到死?”
“你我出身寒微,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两才是身处相同阵营,我也更加能够理解你的感受。”
“董卓不是雄主,以前或许是,但现在他死了,我才是你唯一的选择!辅佐我,我们共同成就大业!”
“汉室倾颓,天子再难重掌王权,这正是你我扶摇直上的大好时机!挟天子以令诸侯,据关中而霸天下!”
随着吕布掷地有声的振振言辞,背对着的李儒再次转过身来,随即双手撑着床榻坐起,眼中惊诧掩饰不住:“吕布,我真是小看了你,你竟有如此志向!”
看着面前高谈阔论的雄挺身影,李儒一时竟也有些恍惚。
这和当初那个来投董卓时,往地上一跪,磕头高呼‘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的吕布,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是你小觑了我,而是我涅槃重生,今非昔比。”
为了不再使白门楼的悲剧重演,吕布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破局之法。
李儒此时也认真起来:“辅佐你,我能得到什么?”
“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吕布作出允诺。
当然,最终解释权归本人所有。
“你就不怕我背后捅刀子?”
“那你最好别被我发现,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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