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慈宁镇浮雨寺。
外面下着小雨,这连绵的小雨,已经下了好几日了。
寺外,几人踏着小雨,走过殿前的平台,步入正殿中。
正殿中央,浮雨寺住持苦雨大师,盘坐在那里。
“诸位……都到了……”苦雨大师说,“象生,给诸位上茶。”
象生起身行礼之后,迎上前来,请进殿的人一一坐下。
冒着小雨,来到浮雨寺的几个人,分别是中阳山清虚观太依道长、昇阳剑派掌门水彦真人、玄苍派掌门鲁学鸣以及宝能寺慧言法师和他的徒弟,武僧溪间和尚。
象生请他们一一坐下,为他们上茶。
“师父……”慧言法师先说话,“之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您为了守护这娇娥山的秘境之门,竟然……”
苦雨大师伸手,让慧言法师不用再说了。
“今天,就不说这些了……”苦雨大师说,“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大家。”
听到这“极为重要”四个字,众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苦雨大师,在这慈宁镇的浮雨寺,一坐就是二十年,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这“极为重要”定是与那娇娥山有关。
“终于……要来了么?”太依道长问道。
苦雨大师点点头。
突然,一阵惊雷,响彻夜空。
绵绵的小雨,突然变成了暴风骤雨。
大殿里的人都是有修为的人,此时他们都能够感觉到,从城南的方向,传来的,越来越强大的妖气。
“娇娥山……”水彦真人默默地说着。
“象生……”苦雨大师说着,“请出来吧。”
众人听见这一个“请”字,都将目光聚焦在了正殿的偏门。
“是!”象生应了一声,走向那偏门。
就看见,那偏门中,走出个浮雨寺中的沙尼,他们手上都拿着武器。
“小雁翎刀?”鲁学鸣惊诧道,“这……”
“我已与那箫永昌箫谷主说了,你这小雁翎刀先不要拿去熔了,等度过了此劫,如果还有缘,鲁施主可以自己送去葬剑谷。”苦雨大师说,“那箫谷主说,反正决胜之战都没有开打,这今年的葬剑大会也不能算就收官了,借去无妨。”
鲁学鸣连忙上前,拿起自己心爱的兵器,反复端详着,这却是他的宝刀,小雁翎刀。
“水彦真人、溪涧,你们二位的兵器,已经落入那葬剑炉之中,无法拿回。我这边也委托了箫谷主,为你们临时打造两把冰刃。”苦雨大师说着,就看见三个沙尼,一人拿着一把剑,另外两个人扛着一柄禅杖。
“多谢师公!”溪涧和尚连忙上前,取过了禅杖。这禅杖虽然不是他之前的那根混铁禅杖,但是长短,重量已经是十分接近了。而且,这是从葬剑谷出来的兵器,做工之严苛,也已经超过了他原来的那根。
“多谢!”水彦真人并没有想到,他还能从葬剑谷里拿回什么兵器。他走上前去,接过那柄剑,抽出来一看,顿时被惊艳到了。
这柄被重新铸造过的太合青明剑,其品质已经超过了他之前的那把。在这一瞬间,他不得不被葬剑谷的高超铸剑技艺所折服。
“这两件兵器,也是一样……”苦雨大师缓缓地说,“我与那箫谷主事先有约,等度过此劫之后,两件兵器自当奉还,再次熔入那葬剑炉之中。而且,不知能够承诺?”
“自当谨守诺言!多谢师公!”溪涧和尚双手合十,行礼道。
“如果此劫能过,我自当亲自将这宝剑奉还……”水彦真人将新的太合青明剑收回剑鞘,默默地说,“如果不能度过此劫,还请大师,代我奉还!”
今天晚上,能够站在这浮雨寺的大殿之中的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心而来的。
“太依道长……”苦雨大师对着太依,微笑着说,“你的剑……”
太依笑笑说:“大师,您又不是不知道,其实我并不爱用剑。”
说完这句,他又看了一眼慧言法师,笑着说道:“这偷学了宝能寺的‘金刚点妖指’,私下也是偷练了二十年,就是为了今天,兵器……我就不用了!”
慧言法师点点头,默不作声。
先前,在拜剑山庄的宴会上,就太依道长偷学宝能寺武学的事情,慧言法师还专门指出来,发难于太依道长。
而经历了这些事情,他心中明白,这武学并没有派系的边界,只有适合不适合。
当年,苦雨大师是故意让太依道长习得这“金刚点妖指”,就是因为在当时的宝能寺中,没有一个人比太依道长对这点妖指的功夫,更有天赋了。
为了能够在二十年后的这场大战中,增添一份重要的力量,苦雨大师不仅不制止太依道长,还自毁双目,为他正名。
对于这一点,慧言法师甚至是有些惭愧的。
但,当听见太依道长又提起了当年之事,碍于面子,他依旧选择,默不作声。
至此,苦雨大师要“请”的兵器,全部都请完了。
“师父……”慧言法师问道,“依您的判断,这将要破境而入的,是什么妖怪?何时破境?”
“什么妖怪,不知道,但是……”苦雨大师严肃地说着,“肯定比你们之前除的那些小妖怪,要厉害很多。”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妖界的妖王,为了能过破境来到人界,在寒幽境潜伏了500多年,将寒幽境完全腐化,又聚集这整个寒幽境的妖力,企图破坏这秘境之门的封锁。此等妖怪,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苦雨大师顿了顿,说道:“至于何时……”
他站起身,迎面走向那殿外的狂风暴雨,缓缓地说:“就在今夜!”
话音刚落,就听见天空中又是一阵轰鸣。
众人走上前来,站在苦雨大师的两边,望着城南的方向。
就看见,在城南的方向,不断向空中升起绿色的流光,那流光升上天空,将黑夜骤雨的天空,照射得亮了起来,就像是极光一般。
此时的娇娥山,那山中的深潭,不断闪烁着绿光。
潭水由青色,变成了黑色,又从黑色,变成了墨绿色。
在水地,那连接寒幽境的秘境之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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