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如期而至。
罗故渊在偏僻的出租屋里找到了王州和于正耀,开始调查这个房间。还没多久,屋外就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紧接着越来越大,变成难以言喻的骇人暴雨。
“今天这是怎么了?”
王州看着外面恶劣的天气,疑惑地面向罗故渊。
“我不知道...”
罗故渊摇摇头,心底的不安再次涌上心头。
...
五官正气,有教师气息的男子驻足于某个大厦的高层。他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金丝边框的眼镜使他看上去更加斯文了几分。
“好大的雨啊...”
他推了推眼镜,又低头校正自己的教授胸牌。
...
自从早上起来,队长就总觉得自己忽略了某件重要的事。
非常重要,而且绝对不能忘。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陈言独自坐在医院里,忧心忡忡地看着残暴的雷雨。
“好大的雨啊...”
他不禁感叹一句。
这样惆怅的天气,反倒使他想起一些哀伤的事。于是队长又取出一根烟,无比熟练地吸了起来。微微的昏迷感,与那股飘飘然的迷离感。这是熟悉的,烟的气息。
“咳咳...”
然而,还没吸上几口,他就开始咳嗽起来。
这是怎么了?他询问自己,却百思不得其解。
压抑的天空,再次划过闪电,在看不穿的黑暗里发出短暂的光芒。
他丢掉烟,边咳嗽着,边抬头望天...
而天空却在不经意间变得血红。
队长瞬间清醒了过来,想要给自己下达心理暗示,但巨大的无力感闪电似的席卷全身。
我是怎么了?他再次询问自己,仍然不知道理由。
队员们在调查李教授的相关事件,我得给他们打个电话...
突然想起这件事,队长想要站起身,拿自己的手机,却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到底怎么了?疑问,好多疑问,陈言的脑中不断闪过那片血红的天空。
冷静下来的他不断思考,最终得出一个绝望的结论。
他大概已经被下达某个心理暗示,已经没法阻止某个可憎的恶人了。
是谁?是谁?是谁?
他不断思考着,但那股疲惫与无力却在更加疯狂地影响着他。
不仅是心理暗示,他可能还被投了毒。
传递这个消息!几乎是瞬间,队长就明白了自己要做些什么。
他已经有了某个可怖的预感,那就是自己真的可能快死了。但是,在这之前,必须要把消息传递给别人。无论队员也好,市民也好,绝对不能让阴谋得逞。
手机在二楼,他根本拿不到。于是队长拼劲自己的力气,推开门,在泥泞的街上走一步摔一步。浑身已经湿透,衣服已布满泥沙,脸因为磕碰正在流血,但队长仍然义无反顾地向前走着。只要遇到一个路人,他就可以中止那个人的阴谋。
视野变得愈发昏暗起来。队长凭借肢体的本能,在街上坚定而迟缓地走着。紧接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开始叫喊起来,想要吸引什么人的注意,但偏偏这么巧,就像命运在开玩笑一般,仍然没有人注意到街道上长长的血痕。
四肢的力气用尽了。队长想要继续呼喊,但发现嗓子也已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在失明与瘫痪中失去说话的权利,在无边的黑暗中逐渐迷失自我...
一个教师打扮的中年人举着伞,走到陈言的尸体旁边。金框眼镜下,冷漠的长睫毛没有任何摆动。
“这就是,你努力一生的下场?”
李教授斜视着陈言的尸体,并不拿正眼看他。
“死不知因谁,生不知为何。”
他摇头晃脑地,唱诗似的念了一句,接着从陈言的尸体旁边径直走过。
李教授料定,陈言可能预想过自己的死法。也许是死于幻想实体,也许是在梦境轮值中失控,但绝不是死于他的手里,而且这样狼狈可怜。
连自己的死因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李教授又冷笑一声,回头看向街上那道长长的血痕。
谁让追捕我的是你呢?
他转过身,不再打量那可怜的尸体。暴雨几乎快把尸体冲烂了。
没有陈言的阻碍,他已经可以尽情实施自己的计划。
用那个神秘人许诺给他的“模因感染”。
在杀死自己的女儿后,他确实被警察抓捕了。然而,一位神秘人在暗中救下了他,并无人知晓地换成了另一位死刑犯。后来李教授得知他有个笔名,叫凌霄追秒,是个日本人。
自幼起,李博衍,即李教授就有美术的爱好。他最喜欢画的,是漫天星光。
他的父母否认这个小小的爱好。他们认为,李博衍生来就应该是个德高望重的教授,因为他的父亲就是这样。所以,他的美术天赋一直被刻意压制,直到他结婚,有了女儿,他才再次重拾幼年的爱好。
但他再也无法像幼年那样舒心地绘画了。每当他提起笔,都会想到母亲冷漠的奚落与父亲的白眼,最终画在白纸上的只有可怖的肉块。那是他想要杀人的欲望。
李教授终于明白,他对美术的追求已经在多年的压抑下变为对肢解的渴望。他先是隐秘地杀死了父母,第一次以血作画。那猩红而残暴的美术作品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从此他再也无法压抑那份原始的幻想。
接着他又杀死了自己的女儿,一个美丽的花季少女。他用毫无悔恨的手,以少女的血作为颜料,再次绘出幼年最喜欢的星空。这一次,他成功了!用血作出的画,美的无以伦比。
这就是李博衍的过往。被凌霄追秒救下后,这位神秘人答应,愿意给他提供一些帮助。如果李博衍愿意,他可以启用缺少实验的模因武器,引起奉城的模因感染,从而诞生有史以来最大的幻想实体。
在凌霄追秒的帮助下,李博衍学习了心理学课程。从此,他就开始密谋如何除掉调查他的陈言,这样他才能安心的启用模因武器。
他给曾经的学生罗故渊传递了模因——他用女儿的血作画时的场景。接着,又让他遗忘了李教授给他下达心理暗示的记忆。反复的,诡奇的梦境,使罗故渊诞生了那个纯黑的幻想实体。这是李教授的产物。他已经调查过那晚队长的行踪,必然过经过罗故渊那栋楼,所以才营造了这一切,为的就是让罗故渊接近队长。
接下来,不断寻找机会给罗故渊下达更多的心理暗示,并把某些模因无声地传递给队长。所以,队长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李教授的圈套,于这个暴雨之夜死在街道上。
“你太相信队员了,陈言。”
回忆完自己的计划,李博衍再次轻声嘲讽。
队长输就输在,对队员的过分温柔与信任。因为罗故渊加入了他的小队,陈言为了不侵犯他的隐私,没有查看他的潜意识,也就失去了明白真相的机会。
“好了,让雨下得更大点吧。”
李教授已经走到香薰街的尽头。他转过身,远远地看了眼那已经辨认不出形状的尸体,愉悦地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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