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旅游地图 双chen记

点击书签后,可收藏每个章节的书签,“阅读进度”可以在个人中心书架里查看

第5章 南国的孩子

双chen记 陈晨 1 23 51852020.07.14 17:07

    那天,晚上9点多,对于琅勃拉邦来说,已经是深夜了。店铺关门,小街上也没什么人,我在河边散了会步,就回宅子里准备睡觉了。回到房间里,AJ在床边看着旅行书,她突然有些兴奋的对我说:“你知道吗?在老挝有一个叫孟威诺的地方,那里没有电也没有手机信号,等于与世隔绝,但是那里风景非常美,保存着最原始的热带森林和瀑布。”我一听就莫名的兴奋起来,“没有电?也没有手机信号?那边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啊?”“非常原始,书上说那边的人靠打渔为生。”AJ翻着旅行书说道。

  “我想去。”还没等AJ说完,我就坚定的回答道。“可是……可是去那里非常麻烦,要先在琅勃拉邦坐5个小时到北部小镇琅多,然后再从琅多坐两个小时的快船到孟威诺。”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问。“对,只能坐船进入。”AJ回答我。

  “那也要去。”我回答她。

  第二天清晨,我们就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了。老板娘为我们准备了早餐,在吃早餐的时候,我告诉她,我们马上要去孟威诺。老板娘一听,惊讶的对我们说:“哦?去那里啊。那里非常偏僻。”我说:“是啊,就是因为偏僻,所以想去看一看。”“不要抱太大的期待哦!”老板娘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她又走过来对我们说:“如果要去,就去给那边的孩子们带些什么吧。”

  于是,在临行前,我和AJ一起去了琅勃拉邦的市场,小贩们把东西摊在地上售卖,市场又拥挤又小,但是东西却琳琅满目。我和AJ买了彩色笔,还有从泰国进口的零食,口香糖、饼干、蛋糕。就这样,把背包塞的再也塞不下东西之后,我们出发了。

  从琅勃拉邦到北部小镇琅多,只有90公里。但是那段崎岖的山路,我们乘坐的客车几乎开了4个多小时。车上的背包客不到三分之一,其他都是老挝人,他们背着大包小包坐车。一路上,客车在环山公路上尘土飞扬,抵达琅多,已经是下午1点多。

  到了琅多后,得知开往孟威诺的末班船可能即将发船后,我们几乎没有在琅多做停留,直接买了船票,就前往孟威诺。

  我们的渡船是细长型的,位置只有两排,差不多可以坐20个人。座位非常窄小,我和AJ比较幸运,坐在第一排,还可以伸展一下腿,剩下的十多个人佝偻着坐在狭小的座位上,特别是几个身材高大的老外,他们几乎是盘在座位上的。

  除了背包客,船上还有几个孟威诺的村民,或许是去镇上赶集的,带着大包小包乘船,他们看到背包客已经不再觉得新鲜,他们不会说英文,表情严肃坐在船尾。

  南乌河的暗黄色的河水并不显得清澈,倒是两岸,都是茂密翠绿的森林,几乎没有村落。河流穿梭在热带原始森林里的光影里,昏沉沉的下午,我很快的有了睡意。倒是坐在后面的几个以色列人,样貌都很稚气,应该还是学生,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被洗得发白,还有破洞。应该是穷学生来背包客旅行。一路上,他们的谈笑声丝毫没有盖过轮船的马达声。阵阵热风吹得我有些头晕,在马达声和鬼佬们的谈笑声中,我断断续续的睡了过去。

  等我恍恍惚惚的醒来,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天空已经渐渐变得昏黄,阳光已经不像中午那样强烈了。前方依稀可以到一些木房子,日暮下的热带森林上,飘着一层淡淡的薄雾,那雾应该是森林里被蒸发的水汽。

  那片有木房子的地带,应该就是孟威诺了。夕阳之下,那个稀疏的村落,显得有些神秘。

  孟威诺真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村庄了。村庄沿河而建,河边的那条路算是村里最像样的一条路了。我们找的旅舍就在码头附近,那是一片竹屋区,几乎所有房子都是竹子搭建而成的。旅舍很简陋,却很干净。我们找的双人间,房间明亮,布置的很简单,两张竹床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摆设。因为这里没有电,自然不会有电扇,也不会有热水。

  房间外面,有一个宽敞的阳台,阳台上还有两张吊床。阳台外面,就是南乌河。我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从肩上甩下背包,就兴奋的冲到阳台上,因为外面的景色太美了。落幕的余晖在南乌河面上渲染上了一层金黄。我们的小竹屋被热带原始森林包围着,四周除了哗啦啦的水流声,就没有其他的声音。

  然而,当黑夜渐渐来临,一切就没有现在那么美好。村庄没有电,只有一些旅舍用小型的发电机发电。我住的旅舍也有发电机,老板娘用英文在门口写着,供电时间:晚上7点到10点。只有三个小时。而那老掉牙的发电机发出来的电,仅仅够几盏灯泡发亮。我和AJ的手机已经没电了,没办法充电。不过手机在孟威诺就是一块废铁,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更别提什么网络了。

  什么朝鲜核试验成功、曼谷局势紧张、什么禽流感猪流感,和这里一点联系都没有。这里的人们甚至不知道老挝以外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也没什么必要去知道。

  趁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去旅舍下面冲了一个冷水澡。浴室是用木片搭起来的。洗浴设备只有一个生锈的水龙头和一条橡胶皮管,那水龙头里的水当然不是自来水,不过,我也顾不得这么多,拿起水管就往身上冲。冲好澡后,我回到房间里,问AJ:“你去洗澡吗?”她跑下去看了看那个浴室,就上来对我摇了摇头。我知道,她有点害怕。我说:“没关系,我在外面帮你守着。”“好吧。”她说。

  我蹲在屋外的台阶上,时不时的赶着脚上的蚊子。“陈晨,你还在吗?”她在里面问我。“在的,你放心好了。”我在外面答话。“陈晨,你干嘛休学?”她又问,她好像是在没话找话。“读书无聊呗。”我说。“是啊,读书总是无聊的,我当时也一直想休学来着,不过没你有勇气,唉?你还在吗?”见我没答她的话,她的语气又开始焦急起来。

  “在啦,一直在外面。”我笑着回应她。

  过了一会儿,她洗好澡,穿好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她的头发还没有吹干,湿答答的搭在背上。虽然天气很热,但是那冷水还是把她冻得瑟瑟发抖。

  黑夜正式来临,在旅舍里吃了简单的食物后,我和AJ借着月光在小路上散步,沿途,我们经过一些村民的木房子,屋里只有微弱的烛光,但是,孩童的嘻闹声和家禽的叫声,并没有让这个不通电的村庄显得一片死寂。我们没走多久,就把孟威诺给逛完了。回来的路上,我们另辟蹊径,往森林里的一条小路走去,因为确定那条路可以抄近路。

  我拿着一个便携式手电筒,AJ抓着我的手臂。我们穿梭在森林里,我们不清楚那片森林有多深,也不确定走的路方向对不对。我们只是凭感觉向前走着。但是,走了大概有两分多钟,我们还没有看到出口。我的心里开始犯嘀咕,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连狗叫声都听不到了。但是,我仍硬着头皮和AJ向前走着。正当我犹豫的时候,前方的视野突然开朗起来,不远处,就是我们住的那片竹屋。我们走出森林,我关掉手电筒,和AJ一起走到河边,我的身上淌着汗,月光把我身上的汗渍照得发亮。那一刻,我突然好想奔跑。我兴奋的对AJ说:“我们去跑步怎么样!”AJ好像了解我的个性,笑着说:“好啊!”她说着,就朝前方小跑去。

  夜晚,南国的村庄里气温依旧在40度上下。我们沿着河跑步,大汗淋漓。但我们似乎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像我们眼前的那条河,依旧在月光下流淌着,从未停歇。奔流着的南乌河,你知道不知道,其实生生不息的活着,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

  第二天清晨,我们就带着从琅勃拉邦买的那些铅笔和零食,准备去村子里分给那些孩子们。

  那些孩子们,男孩子们大多数光着脚,他们奔跑在泥泞里。女孩子也是爱美的,把头发梳得服服帖帖的,还别着颜色鲜艳的发夹。他们对外国的背包客已经不陌生,几个男生看到我们,很热情的朝我们打招呼:“哈喽!哈喽!”他们是标准的东南亚口音,“喽”这个音是被拉长的。

  “哈喽!哈喽!”他们朝我们奔跑过来。

  “嘿,你叫什么名字?”我说的是英文,他们听不懂。我直接拿出那些糖果给那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有点不可置信的接了过来,正当他开心的打开那袋糖果的时候,后面几个男孩子拥了上来,霸道的想抢他手里的糖果。那男孩知道抢不过他们,就索性坐在了地上,把糖果藏在怀里不松手。

  “别急!还有很多!”AJ把零食和铅笔掏出来想分给他们,可哪用得着分,那些孩子争相冲过来,零食和钱币在刹那间被他们抢的精光。

  几个抱着零食的小男孩走过来,拉住我的衣角不松手,我笑着说:“没有啦!”他们摇摇头,他们说着老挝语,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些小木屋。我好像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们热情的笑脸,好像在说:“去我们家坐坐吧!”

  河岸的那些高脚屋,就是他们的家。隔空的屋子用来睡觉,吃饭,洗澡,工作,都在屋外。妈妈在屋檐下织布,女人织布,男人打渔,是这个村庄最普通的生存方式。妈妈看到突如其来的客人,似乎并不觉得诧异,只是有些羞涩的朝我们微笑。

  她羞涩的挥了挥手,好像在说:“坐下来吧,坐下来吧。”于是,我和AJ随地而坐。这个时候,从屋子后面,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少年,年纪和我差不多,他少了一条腿,只能用拐杖走路。

  “嗨,你们好。”他走过来,他会说英文。

  “嗯,你好。”我朝他打招呼。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中国?”他问。

  “嗯,是啊,中国。”

  他的几个弟弟挥舞着手里的零食,告诉他这些是我们送给他们的。他不太好意思的朝我们点着头表示感谢。他的英文很好,我问他:“你英文是哪里学的呢?”他说:“学校。”“孟威诺的学校?”我惊讶的问。“嗯,是啊。”他笑着回答。

  受他的邀请,我们和他一起去参观了孟威诺的学校。那可能是我见过的,最小的一座学校了,只是一间小砖房,里面摆着几张破旧的小方桌,里面没有学生,也没有老师。他说,这里的老师,几乎都是来孟威诺旅行的背包客,学生也是流动的。只要有老师来讲课,就会有孩子到这里来听课。通常,教的都是英文。

  我看到桌上放着几本英文和泰文的小说,应该也是游客们留下的。

  “到这里来上课,可能是我们最开心的事情了。”他说。

  我们坐在教室的木椅上,我问他:“你的腿是怎么回事?”他说:“地雷。”

  他说那是很小的时候的事了,他和父亲去附近的森林里砍树,他走着走着,就被炸飞了。能保下条命来,算是很幸运了。他说,每年村子里都有人因为地雷受伤或死亡。

  “你们不要乱走,尽量走大路,那些森林都不要去。”他嘱咐我们。

  在老挝,去偏僻的村庄和森林,绝对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从云南越境后,我经常看到插有明显标识的警告牌。很多的森林都被禁止进入,那些封闭的森林,被称为死亡区。70年代美国和老挝的秘密战争,让老挝变得满目疮痍,美军在老挝境内埋下大量的地雷,除了地雷,还有大量的没有爆炸的炸弹。后来战争结束,这些战争垃圾却并没有被清除干净。直到今天,老挝境内仍埋有上万枚的地雷和几十吨的没有被引爆的炸弹。那些地雷和炸弹随时随地,都威胁着老挝人民的生命。这个看似安详,与世无争的穷苦国家,实际上,却拥有着全球最多的未爆弹。AJ说,这些战争垃圾要被完全清除干净,要花上好几百年的时间。同时,它们也浪费了大量的土地,因为人们害怕地雷,所以不敢开辟新的耕地。但穷苦的老挝人,为了生存,仍旧迫不得已的在危险的田和森林里耕作。

  他说:“以前我们这里的人经常吃不饱,但是现在好多了。因为前几年有扫雷队到村子里来。”

  黄昏,我们和他告别,离开小学校。我们走到河边,现在应该是孟威诺最热闹的时候吧,渡船带来了新的一拨的背包客,渔民在河里收网,妇女们在河边洗衣服。很多孩子在河里洗澡。他们光着身子,在河里嬉闹玩耍着,他们的笑声让这个静谧的隐蔽的热带村落有了些生机。

  “嘿!嘿!”他们在向我招手。

  “啊,是他们!”AJ指了指那群在河里玩闹孩子,“是下午碰到的那些孩子!”

  他们在朝我们做手势,好像希望我们也下到河里去。我笑着摇摇头,摆摆手。他们并没有就此罢休,冲过来拉我的手。AJ笑着逃到岸上去了,我被他们拉下水里,突然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坐到了水里,衣服也都湿了。他们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在嘲笑我。我气不过,马上站起来,朝他们泼水,他们更兴奋了,一群人冲上来,揪住我的衣服,把我往河里压。

  那个黄昏,我和他们一直在河里嬉闹到太阳下山在罢手。我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头发也淌着水,我回旅舍的路上,他们一直围绕在我的周围,好像要送我回去。有个男孩野蛮的用手勾住我的脖子,好像要我背他,我不肯,他就用力的拽我的衣服。他们吵吵闹闹的,围绕在我的周围,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没关系,他们依旧叽里呱啦的和我说话,好像我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好像我来自这里,只是出去很久了,现在终于回来了。

  在孟威诺的最后一晚,在老挝吃了一个多星期的糯米饭终于吃厌了,实在是吃不下了。村里餐厅卖的烤的发黑的鸡腿也实在难以下咽。物资贫乏的老挝,食物短缺,很多食物也不卫生,我在琅勃拉邦吃坏了肚子,便不敢乱吃了。在孟威诺那几天,我几乎是买一些水果来充饥的。

  那个漆黑的夜晚,我躺在阳台上的吊床上,竹屋下面就是南松河。夏夜的风终于有了些微凉,我在吊床上晃啊晃的,什么时候睡着的,忘记了。只是,醒来的时候,远方的天色,才刚刚发亮。南国清晨的气息,我从来不会觉得陌生。

  下午回琅勃拉邦,又是一段艰辛的路程。两个小时的渡船和四个小时的山路。渡船的时候,那些孩子依旧站在码头,他们每天都会这样,看着背包客们的离去和到来。好像他们这样站着,就可以看到希望,看到未来。或许,他们这一生,不会再拥有其他可能的未来。但是,亲爱的孩子们,你们知道吗,活得不让人知道,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举报

扫一扫,手机接着读

扫一扫 · 手机接着看

公交、地铁随心阅读,新用户还可享14天限免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段评功能已上线,
在此处设置开关

New客户端Windows
手机阅读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游戏
起点游戏

点击,起点中文网送APP下载福利

关闭浮层

起点中文网送APP下载福利,新用户14天限免权益

扫码下载APP领取

新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