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姆不知何时认识了阿亚特。他和阿兰尔一起去说服阿亚特，希望当时已经纵横星环之海无敌手的阿亚特能出面成为重整集团的领袖，以至高无上的碾压实力镇住那群心怀鬼胎的恶棍。”

　　奥修轻盈地落于一座歪斜的尖塔顶端，交错双腿，脚底踩在纤细的顶尖，以超出凡人的平衡力平稳矗立。

　　凌原俯身贴在塔身，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握住塔身的凹陷，尽可能防止自己滑下去。

　　“讲故事就算了，你为什么要跑到这么高的地方看风景？”

　　凌原俯视高塔边徐徐移动、稀稀拉拉的人流，伴随着时间流逝，人们行走的速度越发缓慢，队形也从之前的密集聚合，变得零零散散，有不少人落下于半途。

　　“等待天亮，”奥修满怀希冀地指向漆黑无光的地平线，“黑暗终将散去，光明洒落人间。”

　　“你还是快把故事讲完吧，我不想跟着你胡乱走到这些落不得脚的地方了。”凌原难受地回首眺望队伍的末尾。

　　他看到被遗落在废墟中的人们，而方梓南正带着几名士兵，火急火燎地赶到这些落伍的人们身边，帮助他们追上队伍。

　　但方梓南分身乏术，他无法帮助所有落伍的人们。

　　最终没有返回大队伍的人们，他们可否在这人命草菅的战乱中幸存？

　　“我讲到哪儿了……”奥修完全沉浸在欣赏景色，根本就没有发现凌原的忧虑之处，“阿亚特被奥利姆和阿兰尔成功忽悠，傻呆呆地成为重整集团的首任领袖。但阿亚特满脑子都是拯救宇宙，他根据就没有领导过一天的重整集团。从阿亚特被扶持上位的那一天起，奥利姆和阿兰尔就是重整集团实际的掌权者。”

　　“奥利姆和阿兰尔联手发动对圣耀帝国的战争，战争之火在几年内以燎原之势燃烧于星环之海的每一个星域，”奥修边说边高举起双臂，操控寒冰蔓延向黑暗的城市，“可是阿亚特玩火自焚，突然失踪。阿兰尔趁机自立为重整集团领袖，把奥利姆一脚踹开，还顺便把奥利姆与重整集团间的关系公布于众。”

　　“奥利姆名声尽失，他郁郁不得志地离开重整集团，辞去军阀内的职位，跑到深山老林隐居养老，”奥修可惜地感慨，“如果他就此碌碌终生，那该有多好啊。”

　　“那他后来……是怎么一统军阀，成为特兰帝国皇帝的？”凌原对奥利姆的过去越感好奇。

　　“重整集团对星环之海的蚕食鲸吞，让圣耀帝国、特兰联邦和霍诺林决定建立起自由联合组织。此时此景，正如当年之刻。自由联合在环桑与重整集团激战，阿兰尔亲自领兵进攻。”

　　“为了保护岌岌可危的环桑，特兰联邦临时启用奥利姆，把奥利姆从森林深处拎出来。奥利姆跑到环桑，把阿兰尔痛揍一顿，亲自生擒阿兰尔，把当年背刺他的阿兰尔关进监狱。”

　　奥修一跃而下，御风翱翔到队伍前端。

　　凌原也急忙跟上，与奥修同步落地。

　　“阿兰尔蹲大牢后，前任邪龙帝国帝王染宵成为重整集团的新领袖。染宵与几个想要一统特兰联邦的军阀，暗中陷害奥利姆，把奥利姆逮进死牢。我觉得奥利姆不可能活命，我也不想将特兰联邦拱手相让给染宵，”奥修双手叉腰，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所以我潜入特兰联邦，顺手把染宵宰了，收服一个个军阀，雄心勃勃想要将特兰联邦归入霍诺林版图——但是！”

　　奥修骤然脸色大变，气哼哼涨红面颊。

　　“正在我意气风发之时，奥利姆被阿亚特和他弟救出来。原来这些年，奥利姆一边隐居一边偷偷摸摸打造私人舰队！他的私人舰队突袭霍诺林部队，把我打个措手不及！我们两在星球上殊死鏖战，我明明捅穿他的喉咙，眼见他没了呼吸！”

　　“但我一转身，那家伙竟然原地复活，简直是医学奇迹！我猝不及防，被他穿了胸，心脏也遭了殃！唉，我一挂彩，阿亚特就把霍诺林舰队撤离特兰联邦，让霍诺林彻彻底底输掉了这场战争，”奥修耷拉着头，悲伤动情地扶住凌原的肩膀，“这些年来，我把这份委屈憋在心里闷得慌，都没有人可以倾听我的吐槽，与我推心置腹，聊以慰藉！没有人！你知道作为社恐患者，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中，可是举步维艰啊！”

　　“你真的是社恐患者吗？我怎么觉得你是自来熟呢？你逮住我，不顾我是否愿意，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故事。”

　　凌原似乎聆听到了一声沉闷的爆炸，他非常警惕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投掷出锐利的目光。

　　“我只是想让暗之帝国明白，奥利姆不是什么好玩意。他本是重整集团之人，却摇身一变成为自由联合的领导，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早晚会揭下虚伪的面具，”奥修也很好奇地寻找爆炸声的来源之处，“唯有选择我，暗之帝国才可以拥有蓬勃发展的机会。”

　　“你只是在趁机吹嘘自己吧？”凌原从背后取下步枪，驾驭强电飞驰到高空中，俯看不远处腾腾升起的袅袅青烟。

　　“这可是肺腑之言！我执政千年，盛名在外，星环之海无人不知我奥修为人坦坦荡荡，宽容待人！”奥修御风飞到凌原身边，厚颜无耻地开始赞美自己。

　　“不要再自吹自擂了！先注意敌情！”

　　凌原惊讶的发现青烟中一闪而过的魔法阵，仿若有成千上万的亡灵们拥挤于青烟之下，与未知的部队拼死厮杀。

　　“那儿不就是环桑星球防御总署吗？”奥修闷闷不乐地停下对自己的吹嘘，斜视青烟之中交错的高能光束与亡灵能量，“是哪方的部队，这么大胆，竟然在强攻星球防御总署？”

　　凌原回头望向绵延在冰原上的人们，心力交瘁的人们中不少人察觉到扩散在天空中的烟雾，纷纷露出惶恐张皇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