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状态从何时开始?”
“大约七八日前。”
“先前可有什么异常,或者再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听到这一声询问,妇人眸光闪烁,像是想起关键,语气也急了少许。
“前几日老爷回家一直很晚。听店里伙计说,是粮店遭了贼,老爷带着几个腿脚麻利伙计亲自去抓。”
“遭窃一事你知道多少?”
“我一个女人家,对他们男人的事知道的不多。若不是接连几日的夜不归宿,我还不清楚是店里遭了贼。”
妇人陷入短暂的沉思,似乎在回忆什么。
“老爷每次回来都很气恼,说是守了好几夜也没抓到贼人。等过了几日,老爷又说那个贼根本不是人!”
“明知对方不是人,竟然还有胆子继续。”
凌若不禁开始佩服老板的勇气。如果是她以前,光是看到豺都快吓死,更别提碰到非人之物。
虽只是小声喃喃,还是被妇人听了去。那夫人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道,“是啊,要是有危险就不要在追查了,可是老爷说他不能容忍自己的粮店每日遭窃。他执拗起来,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夫人叹了口气继续道,“昏迷的前一日,老爷依旧回家很晚,帮他拾掇好床铺后便跟着睡了,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可是到第二日,老爷却是没有醒来。”
“一直沉睡至今?”
“倒也不是,前几日还偶有要清醒之意,可这几日却是越睡越沉,看上去很痛苦。在此期间,不知请了多少郎中,都没用。”
“唉……我命苦。”
说着,夫人又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夫人莫哀,此事疑点诸多,且要细查一番,待有了眉目,再与夫人慢说。”
“嗯……”
妇人听闻此言,并没有觉得事情会有好转,仍旧愁容满面。
“如此便先不打扰姑娘了。”说罢,妇人望了老板一眼便先行离去。
卧房中。
除却躺在床上的老板,此刻只有凌若和教渔先生二人。
“教渔先生,对此有什么想法?”
从进来到现在,教渔先生安静如斯,不曾发过一言。
“没有。”
虽然与眼前这位总是头戴帷帽的男子交往不深,但是凌若能明显感觉到对方不是简单人物,而且也相信他既然专门陪自己来此地调查,不会只是来充当一个木桩。
“教渔先生啊……”
“怎么?”
“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特别厉害,是深藏不漏的神人。”
“哦?”教渔先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似是在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独到的捕鱼技巧,亦多次救小女子于危难。昨夜探查贼人,还发现教渔先生竟然可以感知气息。能与如此天资卓然之人相识,实属幸运。而且此行之前,先生特意提点破案关键在于老板,凭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阁下每一步安排都有用意,不如提示一下?”
看到凌若在他面前小心试探地比着一,教渔先生不禁笑出声来,顺势伸手将凌若的一按回去。
“他没生病。”
“我觉得也是。”
凌若点着头,余光扫了一眼自己的手,以及另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轻轻咳了一声。
若是给不知情的看去,必定认为此时空气中弥漫着粉红色的暧昧气息。
凌若面色如常,将教渔先生的手掰开,然后抽回了手。
对突如其来的亲近仍是不太习惯,但至少淡定了不少。
“没有生病,难道真的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她继续问着。
“或许。”
“若真如此……”凌若深深叹了一口气,仔细思考着。
“驱邪净化是道士做的事,而不是郎中!”
“你也不算郎中。”教渔先生没有放过任何一次可以毒舌的机会。
“驱邪净化,净化……道士。”
随着不断的碎碎念,凌若忽然灵光一闪。
没准她真的有办法把粮店老板唤醒。
“夫人!”
凌若高声呼喊,忙着往外间走。
夫人闻声亦是赶快回应。
“此事略有眉目,夫人家中可有符纸朱砂?”
“符纸……这种物件我们寻常百姓家中怎会有,朱砂倒是有些。”
听闻此言,凌若犯了难,驱邪符箓以其为载体,没有符纸可就麻烦了。
“黄纸有吗?贴榜用的那种黄纸。”
“这个有。”
“快拿来,笔与朱砂一并备来。”
“老吴,快,按姑娘说的把所有东西都取来。”
夫人对着身边老仆发话,不忘试探地询问,“不知我家老爷究竟是?”
见此情形,凌若平和语气,安抚夫人焦虑的心情。
“莫急,眼下只是把可能有用的法子都试试看,保不准哪个能成。”
其实,凌若心中认定粮店老板是中邪,毕竟连续多日与非人之物接触,没有大病已是好事。但是看到妇人紧张着急的样子,她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说的太明白,只要粮店老板最后能醒来就好。
若实在不行……凌若悄悄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黑衣男子。
未几,老仆按吩咐将东西备好交给凌若。妇人心知在这里会妨碍女侠作法,便自觉地退到外间。
凌若用毛笔蘸着研磨好的朱砂,凭印象画出先前与道兄在水禾村外驱邪时用到的符箓。
本着多多益善的思路,凌若至少画出了能贴满整间卧房的数量。
随后,床上、窗棂、桌上、门梁,能贴的地方全贴了,就差老板的脸。
当然,贴脸上终归是不大合适,让她忍不住想起封禁小玉时的场景。
还是贴在身上好一些。
刚要掀开床被,将黄纸贴在老板身上,凌若的手突然被缚住。缚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教渔先生。
见状,凌若一脸狐疑的盯着他。
谁料,对方一点不觉得做错,甚至摆出一副长者模样对其教育道,“丫头,男女授受不亲。”
说罢,教渔先生顺手抽走凌若手中黄纸道,“我来。”
“你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凌若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笑,自打两人见面以来,一直不守规矩的就是教渔先生。(我没有写错,就是该笑和该笑~)
然而刚说完这句话,凌若就后悔了。
教渔先生三下五除二,在老板身上快速贴好黄符,随即将被子撒手一放,一切恢复原样。
然后,转过身来一把抓住凌若的手回答道,“不知。”
若说前几次碰触是有不得已的缘由,那么现在绝对是教渔先生在无耻下流。
凌若不知如何对付厚颜无耻之徒,更不知如何对付一个武功高手,也只能放弃挣扎,做出推他的样子意思一下。
“男女有别,保持距离。”
见状,教渔先生十分配合的松手,没有继续逗弄她。
过了些时候,卧房内的气息仍旧和刚开始一样,没发生改变。
凌若站在一旁喃喃自语,显得有些焦躁,不知自己方才做的一切是否能见效。
道兄曾与她解释过,驱邪符箓可以净化四周妖邪之气。既然粮店老板碰上不干净的东西,用此符箓定是没错,但是能不能醒来,怕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凌若从随身药箱中翻出自制的凝神静气丸,取出两颗塞进老板嘴里。
还没上手——
“我来。”
看教渔先生如此殷勤,凌若并未拒绝。
但是更多的,是害怕自己再因为嘴欠,被那人占了便宜。
与此同时,教渔先生忽然转过身问道,“方才满屋子张贴的黄纸是什么?”
???!!!
凌若一脸愕然,顿了片刻道,“符文……一种可以净化邪气的符文。”
话音刚落,便听到肆无忌惮的笑声。
教渔先生指着屋子四处张贴的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黄符问道,“这玩意儿,是符?”
“当然了!”凌若挺起胸脯,指着最近的一道符纸,“如此明显,有何看不出?”
教渔先生似笑非笑道,“倒是要问问这手本领是哪位高人教的,看到后不知会不会气死。”
“自然是跟道兄学的,我与道兄一起驱邪净化多日,符箓绝不会错。”
闻言,教渔先生双眼微眯。
这个名字,昨日已经听过一次。
原来自己被丫头错认成别人的“别人”就是教她画符的道兄。
不明何故,心中顿生不爽。
凌若全心照看粮店老板,并未察觉身后之人的异常。
“他是你什么人,情人,相好?”
“谁?”
“你的道兄。”
“不是,他是我救命恩人。”
凌若头也不回的守在床前,“你过来看,老板的脸色可否有所好转?”
闻言,挡在面帘下的容颜变得阴鸷。刚才的郁堵还未消散,这小丫头竟然还使唤人。
教渔先生本欲拒绝,可是看着她沉浸的模样,忍不住朝床的方向瞄了一眼。
“已然无碍,再养几日便可醒来。”
“那可要赶紧告诉夫人!”
凌若一脸激动的起身。
她也不知是符咒起了效,还是丹药发挥作用,总之,能救回来就好。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治病救人的快乐。
“等等。”教渔先生叫住凌若。
“怎么?”
“你先告诉我,道兄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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