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飞鹏帮总舵所在的古堡的议事大厅中,一片萧索寂然,场中几人,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总舵主一怒之下将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地撕烂。
万鹏王此刻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只短短十日,自己手下又有五名坛主丧命,其中还有怒鹏这样的一流高手,其他四名坛主,更是死的不明不白,叫他如何不恼,如何不怒。
议事大厅中,屠大鹏,金鹏,银鹏,和断鹏,十二位坛主中仅存的四人,此刻正面面相觑,除了心怀鬼胎的屠大鹏,一时间谁都没能从哀痛和震惊中醒转过来。
“金鹏,你适才说,你亲眼见到孙玉伯和律香川反目,以及易潜龙掌毙了陆漫天,可都属实?”万鹏王按耐住内心的愤怒,突然说道。
“是的,总舵主,属下亲眼所见。”金鹏忙拱手道。
万鹏王目光转向屠大鹏,屠大鹏忙道:“金坛主所言属实,属下也在当场,亲眼见到孙玉伯和律香川反目,以及易潜龙掌毙了陆漫天。”
屠大鹏相比其他几人,更多了几分忐忑与不安,怒鹏的死全由自己做主擅自行动所致,他既怕万鹏王迁怒自己,又怕自己与律香川暗中勾结的阴谋的事情败露,一时间心乱如麻,没了计较,见到万鹏王凝视自己的目光,不由更慌了几分。
银鹏这时候突然道:“总舵主,如此说来,折了律香川和陆漫天以后,孙玉伯如今手下能用之人也不多了。
万鹏王听闻此言,脸色才稍有好转,众人见状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银鹏又续道:“我帮虽然伤亡惨重,却并没有伤及根本,此番我们击败孙玉伯后,只需要几年的时间,就可以恢复过来,而且不止如此,我们吞并孙玉伯的地盘和势力后,今后整个江湖东南,便是我十二飞鹏帮一家所有了。”
万鹏王眼中精光一闪,脸露喜色,却转瞬自恢复常态,缓缓说道。
“此事不能再拖了,即便是我们,也难以再经受如此大的损失了,眼下我们要好好合计合计,想想该如何彻底击溃孙玉伯。”
在伤亡如此惨重的情况下,万鹏王还有如此底气,不得不让人叹服,可这其中的道理,除了万鹏王自己,就只有银鹏知道的最多,所以他才会有这一番“大言不惭”的说辞。
此番给万鹏王传递私密信件,使得他第一次有机会亲眼见到传闻中的那位“大人”,只要有此人扶持相助,哪怕是十二飞鹏帮拼得只剩一成实力,也算不得真正伤筋动骨。
金鹏和银鹏,本就是同胞兄弟,对于自家兄弟的话中的隐晦虽不全明白,却也知道自己这位弟弟,从来都是有的放矢,便即心中稍宽。
思量良久良久,差不多一盏茶时间,万鹏王吩咐道。
“断鹏,近期总舵附近的安防就全交由你负责,须得仔细周密,不能给对手可乘之机,你这就带了我的飞鹏符,去调兵遣将一番,此事要紧,你这就快去。”
断鹏上前领了飞鹏符,匆匆离去。
“屠大鹏,除你们坛主尚在的几坛,余下众坛眼下群龙无首,不成体统,我知你向来知人善用,递补坛主一事,就着你去办,务必三天内给余下各坛中重新选派新坛主,此事也要紧,你这就去。”
屠大鹏毫不停留,当即领命出堡。
“总舵主,还有一事,属下要禀报。”
万鹏王点头,说道:“你说。”他对自己的这位左膀右臂信任有加,从不怠慢。
金鹏斜睨一眼屠大鹏远去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说道。
“回总舵主,事后眼下有一变故,我们却是不得不防啊!”
“哦,是何事?”万鹏王好奇道。
“这次和孙玉伯交手之后,我和屠坛主一致认为,孙玉伯如今已是武道宗者,他日后若是持强执意杀人不与我们周旋,我们很难留得下他呀!”金鹏心有余悸地道。
“呵呵,这小老儿活了大半辈子,终于给他熬到宗者境界了,也真难为他。”万鹏王似乎对孙玉伯实力大增并不觉得意外,也不表现的忧虑,语气中反而颇有嘲讽之意。
可话虽如此,他又何尝真的敢小觑一名武道宗者,每一个能到这个境界的武者,那都是天资卓绝之人。纵观江湖千百年,一流高手何其多也,能达武道宗者却寥寥无几,无数自诩人中龙凤的武者到头来只能在一流高手的境界原地踏步,直至抱憾终身。
金鹏从万鹏王的语气中听出端倪,赶忙问道:“总舵主,难不成你也?”
万鹏王微笑点头,含笑说道:“不错,三个月前闭关的一天夜里,我突有所感,一举突破至武道宗者。”
金鹏登时脸露喜色,后知后觉的银鹏随即也变得激动起来,不一会儿,三人便在大厅中放声大笑,笑声直传入云霄。
此后三人密密商议,直至天黑才罢,至于所议什么内容,绝无第四人知晓。
屠大鹏出得堡来,这才浑身觉得轻松舒畅了许多,在万鹏王的威势下,他着实没有半分抗拒的念头,此时,他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神采,且正暗自得意。
他暗忖:“这下可好了,待我将其余众坛的坛主都选派由我自己的心腹担任,那么整个十二飞鹏帮,我便掌握了十之八九,距离做那总舵主,更加指日可待。“
越想越得意,越想越开心,差点笑出声来,这才掩面而去,他要去找断鹏,尝试将断鹏也拉拢到他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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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陆也真是,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懂事,白白送了老命。”易潜龙摇头叹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有这个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年轻时候不敢,临老了,反而胆子大了,可惜,他挑错了对手。”孙玉伯冷冷道
孙玉伯和易潜龙正坐在菊花园的园中石凳上闲聊,除了他俩,再无旁人。
原来,就在前一天,就在这菊园中,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起先,十二飞鹏帮的三位坛主毫无征兆的闯入,持器行凶,紧接着,两人多年的老友陆漫天临场倒戈,背刺孙玉伯,然后,陆漫天被易潜龙出其不意的毙于掌下,再然后,孙玉伯暴起杀人,律香川事败逃走,最后,以神秘高手阻击孙玉伯,十二飞鹏帮两位坛主落荒而逃告终。
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头绪,在两人一番仔细的推敲下,这才渐渐清晰了起来。
“老伯,你是何时察觉到律香川有不轨之心的。”易潜龙好奇问道。
“从韩棠死的那日起,我对他就有了几分猜忌,再联想到此前的几件事情,便愈发肯定了,但始终也只是怀疑,直到昨天。”
“都是什么事?”
“第一件事,我和万鹏王眼下你死我活的局面,可以说,全是由他造成的,这一战虽本就不可避免,但若由我们主动攻击损失当然不会如此惨重,然而,首先负责和万鹏王谈判的是他,他有意激怒万鹏王,迫使万鹏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我们发起攻击,使得我们始终不得不被迫应敌,事事都落了下风。”
“第二件事,便是发生在七勇士大祭日孙剑派去代祭人被杀害一事,那次,若非孙剑恰巧因为重伤不能外出,那日死的便是孙剑,而这件事,是直接由他指挥,所有的埋伏也都由他安排。”
“第三件事,便是韩棠之死,韩棠居所的位置,除了我和他,再无人知道,若非是他泄露,十二飞鹏帮的人又如何能找的上韩棠。”
孙玉伯有些意兴阑珊地道:“我何尝愿意相信真的是他,我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甚至比自己的儿子都信任,但这些事一件件,一桩桩,却让我不能不怀疑他,因为有些事除了他之外就好像没有别人能做到,我甚至愿意给他机会,但这一次,他亲手将这机会扼杀,再无回转的余地。”
“唉,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说回眼下的事,现在的局面,你怎么看,老伯。”易潜龙安慰道。
“眼下的局面,我们很被动!十二飞鹏帮的攻势太猛,我们几乎丧失了与他们正面对抗的机会,现在只能兵行险招,我们才有机会翻盘。”孙玉伯眉头紧蹙,缓缓说道。
易潜龙沉默寻思许久,这才说道:“如此说来,那批年轻人是时候见见光了。”
孙玉伯感慨道:“是啊,多亏你暗自为我训练出一组年轻人,否则只凭你我两个老家伙,如何能力缆狂澜。”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健壮的汉子迎面气势汹汹的走来,冲着孙玉伯喊道
“父亲,请准许孩儿去宰了律香川这个吃里扒外的叛贼。”
来人正是孙剑,昨天事发之际,孙剑并不在园中,他提前几天被孙玉伯安排去做事,今日才回,听下属回禀了昨天的事,怒气难以抑制,直奔菊花园中来找父亲。
“胡闹,眼下我们形势如此危机,你还这般不知轻重,快退下,回去好好歇息好了再来回话。”孙玉伯怒喝道。
他此时心情本就不佳,再见到儿子如此莽撞,怒火更加无法抑制,孙剑见状,也不由得吓一跳,他记忆中的父亲,从来没有这般表现出愤怒,一时间也不敢再争执。
易潜龙打个哈哈说道:“贤侄,你这几日也辛苦了,还是先去休息,眼下我们对付万鹏王才是首要任务,没有了老伯做靠山,又没了陆漫天扶持,律香川如今只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孙剑忙连连称是,意兴阑珊的退出菊花园,依言回房休息去了。
他本就是身体素质强于常人,再加上前一次重伤已获得福,一举成为一流高手,体力便更加充沛了,数日的颠簸根本算不得什么,再想到律香川那张厌恶的脸面,就更加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蓦地,他不经意间,看到了挂在他床头的一个荷包,那是妹妹给他缝的荷包。
他这个同胞妹妹,名叫孙蝶,他这个妹妹,从出生那天起,就是一家人争相宠溺的对象,连他这个生性粗狂、对诸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哥哥,对妹妹也向来宠溺有加,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更别提吵嘴红脸了,父亲更是视为掌上明珠。
而现如今,他这个妹妹却被父亲赶出了家门,甚至不愿再认这个女儿。只因为他这个妹妹,做下一件实在难以启齿的错事,未婚先孕。
若只是如此,但也还不算太坏,可她却无论如何也不吐露那男人的姓名,一味隐瞒,父亲一怒之下,拔剑便要弑女,被自己和母亲好说歹说拦下,虽饶了性命,却决不允许再待在孙府,至今一个人住在穷乡僻壤处,而未婚先孕那个孩子,如今也已有四五岁了。
每次想到这些,他也有些黯然神伤,却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盼父亲的气早日消了,到时候就可以接妹妹回家。
他心想:“得了,既然父亲不让我去找律香川算账,不如我去看看妹妹吧,也不知道,她近来过的怎么样?”
说着便起身出了房门,又出了府门,骑了一匹大宛汗血宝马,飞奔出了城门。
他却不知道,就在昨晚,一人状若癫狂地闯入他妹妹家中,将他妹妹连带孩子都虏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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