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
窗前一名杏腮桃脸、聘婷秀雅的女子望着窗外的几缕梅花,叹了口气,站在她旁边的侍女赶忙给她穿上了披风,劝道:“小姐,您身子不好,不要站在窗前吹着冷风,一会大人看见了,会责备奴婢的!”
“唉,你说,都两年了,六郎会回来吗?”小姐问道。
“会回来的,林大人不是给您来信了,说他这两日就回来!”侍女道。
“虽说他选试不中,父亲也真忍心,让他去河西当两年幕僚,如果不是他常来信告知他的近况,这两年我都不知是怎么过来的!”小姐回头问道。
“这个……,林大人自小就练武习剑,随师学得一身好功夫,他会保护和照顾好自己的,小姐不要担心!”侍女道,“小姐,您是担心他在河西见得胡姬多了去,会变心吧!”
“哎,你说什么!”陈思举起纤纤素手,欲打这个乱说话的侍女。
“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忽然窗前响前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
陈思听得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话,惊得声音都变了:“你,你是谁?”
“我是六郎,我回来了……!”窗前突然站了一名男子,道。
陈思不敢相信,捂着眼,哭道:“不,你不是!我的六郎不是你这般模样!”
“陈思,我的陈思,我是六郎,我答应你的,打完仗我就回来娶你过门做我林府大夫人!”林耽阳转到陈思闺房门前道。
他踌躇着不欲进门,生怕把陈思吓坏了。
旁边的侍女听到林耽阳说的这句话,跟着自家小姐抽噎了起来。
陈思跑到门前,隔着门道:“六郎,六郎真的是你吗?”
“陈思,真的是我,河西风沙大,我急于立功,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为的就是能尽快回来,我担心你的……”两人隔着门,两年了,大家都不敢打开这道“门”,仿佛都在害怕,害怕开门后的思念如洪水猛兽般把两人推倒。
不一会儿,一个大臣模样的老者带着一众侍从走了过来,门外的这个男子对他作揖,施礼道:“下官见过陈大人。”
陈思父亲陈从是先皇临终托孤三位大臣之一,下管吏部、兵部,权力遮天。
陈从对陈思的侍女赵氏喝道:“你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把此人放进小姐闺房?”
赵氏忙道:“是林大人思念小姐心切,哀求我把他带到房门前想和小姐说几句话,让小姐安心!”
林耽阳忙向陈从跪下,道:“陈大人,下官已按大人吩咐……”
陈从一拂袖,阻止了林耽阳的话。
“咚”的一声,门打开了,陈从一把扶住了欲向林耽阳奔来的陈思,道:“好女儿,你先歇歇,大夫叫你不能太激动,你忘了?来,让云箩侍候你把药吃了,我先和他商酌一下军情,一会再让你们详谈可好?”
陈思眼泪汪汪地望着情郎,无奈只有点点头。
林耽阳离开陈思闺房时,满含深意的向赵氏说:“好好照顾小姐……”
赵氏点点头,两人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耽阳随着陈从到了书房,陈从对他喝道:“还不跪下!”
林耽阳“扑通”一声跪下,下垂的眼里闪过一线不为陈从所见的愤怒。
“啪”,一声闪亮的耳光使整个书房都在颤颤巍巍,陈从的贴身侍卫陈皮甩了甩刚扇完林耽阳耳光的手,林耽阳没有回话,即使是这样,他仍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卑微低贱。
房里转瞬安静,陈从和林耽阳都没有说话。
还是陈从按捺不住,怒道:“林耽阳,两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郑埜把你带到河西?”
“回大人的话,我明白有何用?重要的是陈思明白您的劳苦用心啊!”林耽阳讥笑道。
陈从一拍桌子,吼道:“你!好,你说,你如何才能对她放手?”
“放手?这辈子怕是不可能的了,我俩都钟情彼此,鹣鲽情深,如若陈大人硬要阻止,怕是陈思不知又会做出哪些事了?您老来得此一女,难不成您要看着这个宝贝……”林耽阳一边说,一边看着陈从的脸色。
果不其然,陈从由横眉怒目转冷面霜眉,思虑了很久,还是不愿意放下身段,他道:“你只是一个从徽州来的破落户,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父亲,我不许您这样说六郎!”陈思在门外喊道。
陈从听见这话,不由得更怒了:“是谁让你来这里的!云箩呢,云箩!快把你小姐拉回房里去!”
陈思和林耽阳跪在了一起,她一双美目含满了泪水,道:“父亲,求您了,您就让我们在一起吧,为什么你铁了心要这样阻止我们呀!”
“你懂什么!你是我陈从唯一的女儿,要嫁也是嫁去名门望族、士族之家,哪里是这个商贾之家出来的!”
陈思爬到了父亲的脚边,道:“父亲,我不管您是什么想法,如若您不许我嫁予六郎,我便死在您面前!”
说罢,从衣袖中猛地抽出了一把剪刀,横在了自己脖子上,陈皮眼急手快,奔了过去想把剪刀夺下来,哪知林耽阳更快,硬是从陈思手里抢了过来,把手上的虎口划开了一道。
陈思吓得哇哇大哭,喊道:“六郎,你,对不住,是我不好,我……”
“没事,在河西我经常都伤着呢,习惯了,你不要做出这样令你父亲伤心的事,答应我,好吗?我相信陈大人会同意我们的。陈大人,是吗?”林耽阳温柔地劝罢陈思,抬起头,胜利的笑容望着他。
陈从气得胡子都在颤抖,他对陈皮道:“送客!云箩,把小姐送回房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来!”
云箩拉着泪眼婆娑的陈思回了房,赵氏在一旁急问道:“林大人怎么样了,听说他伤着了?”
“都是我不好,我想吓吓父亲,哪知把他伤着了!”陈思哭道。
赵氏怒从心来,但又不敢显露,只好劝道:“小姐您没事就好,快别哭了,眼都哭肿了。”
这一段孽缘,都要从两年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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