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午夜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东西。

　　除了一些自己不穿的衣服外，还翻出了一台旧智能手机，及早已不用的充电宝。

　　智能手机是午夜老爸以前用的，由于内存不足，早就弃用。

　　为了刷股看行情，这才换了新机，为此还被程妈唠叨了两回。

　　虽然空间不足，又有点慢，但装个跑单软件还是不成问题。

　　找手机的原因自然是为了帮许土找工作用。

　　至于是什么工作，那当然是午夜现在干的职业。

　　让许土跑外卖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对方学历不高，人又老实。

　　除非去工地搬砖，不然一时还真难找到适合的工作。

　　不过现在工地搬砖都是按季结算，有时还会拖到年后。

　　这对于急需用钱的许土来说有点慢。

　　要知道他的三个妹妹中，有一位马上就要上初中了。

　　怎么也得把学习用具和饭费挣出来才行。

　　别看这钱不多，但对于贫穷偏远地区的家庭来说，连想看到现钱的机会都很难。

　　然而跑外卖有一点好处，只要过了前两天的审核期，钱够整数就能提现。

　　那怕许土对路不熟，大不了一单一单接，慢慢摸索。

　　何况午夜打算先带这孩子两天，帮其入门找找感觉。

　　再说，他也没打算一开始就让许土往远了跑。

　　前几天先窝在鸡排店前蹲守趴活就行。

　　老板跟午夜熟，多少还能照顾着点。

　　尤其是学校和对面三个小区的配送，走着就能去，也不用在手机上抢单。

　　钱虽不多，但好歹能挣出一天的饭钱。

　　那怕点再背，一天六七十还能挣的出来。

　　况且现在又不用交房租，多少能落点钱在手里。

　　这又不是按月结账，还省得让人骗。

　　孩子心不坏，只怪如今社会太复杂，人心太浮躁。

　　午夜可不想让其走上歪路，多造罪孽啊！

　　等找好东西，午夜出门又去买了三份早点。

　　这才骑车前往鸡场处的消防大院。

　　“刘哥，给你带的，晚上没事吧？”

　　“还行，晚上狗没乱叫。”

　　对方接过早餐，美滋滋的回着。

　　午夜口中的刘哥，就是昨夜跟他谈话的消防队长。

　　说是消防队，其实加上他就三人。

　　就连消防水车都是小型救火车，一年到头也发生不了一回火情。

　　就算发生，就那辆小水车，喷不了两下水就得见底，到时还得指望119出警。

　　午夜在打了声招呼后，就去隔壁找许土。

　　房子里除了一张平板床，别无他物。

　　午夜进门时，孩子正坐在床边整理着破旧的衣物。

　　待看清来人时，飞快的站起身来，冲着午夜叫道：“哥”。

　　“恩，地方简陋点，先凑活着住吧，等挣了钱再换好一点的。

　　拿着，先把早餐吃了，一会儿我带你去洗个澡。”

　　小伙子人长的还行，就是皮肤黑的干皮，想必是长久在外暴晒的结果。

　　一身穿的也都是打补丁的衣服，脸和手脏的都快和泥了。

　　等二人吃完，午夜让对方去外面水龙头处洗了下头和脸。

　　他怕澡堂老板看到泥人似的许土不让进，再把他们轰出来。

　　等对方洗完，跟刘哥打了声招呼，便载着许土向澡堂骑去。

　　进了澡堂脱完衣服后，午夜都没让许土的衣服进柜，直接就给其扔了。

　　“回头穿我的，你带的那些先不要穿了。”

　　不为别的，午夜怕对方衣服里养虱子。

　　许土有些不舍，在前者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澡堂内。

　　“服务生，过来帮他搓下澡。”

　　在卫生方面，午夜还是很在意。

　　不然你以为他换内裤为何会如此勤快。

　　澡堂里温度高，午夜从小都不喜欢来这里。

　　时间一长他就头晕，受不了这里的温度，就跟蒸屉似得。

　　可现在没办法，谁叫许土太脏，光从身上搓下的泥都得有小半斤。

　　服务生也很卖力，为此午夜还多了付一半的钱以示感谢。

　　许土人干瘦，个子就比午夜矮一点。

　　如果小时营养跟的上，估计现在能超后者一个头。

　　“恩，衣服有点肥，不过还行，走吧。”

　　在穿好衣服后，再看许土外貌，已是变了一个人，起码看起来精神了一些。

　　等二人从澡堂里出来，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午夜带着他再次来到了程北路的名佳鸡排店。

　　男版正在店外收拾着纸箱，女版在店内归置，做着开店前的准备工作。

　　“二位老板早啊！”

　　“哟，今儿稀奇，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听到男老板的回应，午夜把许土拉到身前。

　　笑着对他们说道：“给你们介绍个人，我徒弟……。”

　　随后午夜又把遇到孩子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引得女老板出言调侃。

　　“人家都往家拎女的，你可到好，捡了个男的回来。”

　　“我到想呢，关键是捡不到像姐你这么贤惠的人，是吧哥。”

　　“呸！就你会说。”

　　午夜的夸赞得到了女老板一阵白眼，引得男老板假意踹了前者一脚。

　　玩笑过后，午夜当着许土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这点小事，两位老板还是很给面子，算是点头应允了。

　　“唉！忘了问你个事，居住证你知道怎么办吗？”

　　就在午夜二人要走之时，被鸡排店大姐叫住询问。

　　“身份证、租赁合同还有一张白底一寸彩照。

　　我给你个电话，回头去时先打电话问问人在不，然后再去。”

　　午夜没离开原单位时，这事也归他管。

　　不过现在换人了，但还是原单位的同事。

　　虽说那怕不找午夜，对方也能办成。

　　但在国内，走关系反而成为了一种高档次服务，就像追求时髦一样。

　　其实这也不怪外来人员多想，毕竟国内有些地方上还就认这套。

　　办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不找上几回送点东西，还真不行。

　　“太好了，多谢了呀。”

　　“小事”

　　在给老板娘留了电话之后，午夜带着许土又去了一趟银行和手机营业厅。

　　银行卡办理得排队，耽误了点时间。

　　而办手机卡到很快，号码也是随手挑的，连看都没看。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在午夜的引领下，许土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配送。

　　刚开始小伙子有点紧张，在给客户递餐的时候连句整话都说不出。

　　不过随着送的次数多了，腼腆的劲也就过去了。

　　人一旦习惯，紧张的心也就放开，不会再有局促感。

　　“记住这个小区叫什么名字了没，如果没记住回头拿笔记下来。

　　千万别送错，开始不图快，只求稳，物品一定要无损的交到客户手中。”

　　在午夜的提点下，许土很快就找到了送餐的感觉。

　　只因路不熟，前者还需多带他两天，让其多跑跑。

　　为此，午夜还让“虓虎”下载了一个简易的电子地图，并传到了对方手机上。

　　这个地图可不是手机应用商店里的电子导航地图。

　　而是经过车载系统实测精准模拟出来的地图。

　　其楼号门牌都标注的清清楚楚，就连街道小巷都描绘的再详细不过。

　　也就是因为市面上的手机内存不行。

　　不然看的就不是简易版本，而是纯3D模拟影像。

　　然而午夜用的更强大，连住户的人物信息模型都有。

　　只是他不敢拿出来，怕自己蹲进去再也出不来。

　　第一天，在午夜的带领下，许土算是迈开了腿。

　　第二天，午夜依旧跟着，但只是在旁边看，对方总算入了门。

　　第三天，见许土掌握门道后，午夜才放心离开。

　　当然，在这三天中，许土也遇到过很多麻烦。

　　比如联系不上客户，挨骂、挨埋怨。

　　太然也有帮客户买东西、倒垃圾等常见的事情发生。

　　不过午夜都会耐着心开导对方，同时听取对方的想法和发表自己的观点。

　　人是有情绪的，可以发泄，但不能发狂。

　　发狂的除了疯狗外，就只有发病的疯子。

　　对于午夜的教诲，许土还是听的进去的，并没有显出急燥和不耐。

　　在这三天里，午夜对这孩子的心性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同时在许土心里，已经把午夜看的极重。

　　虽然与之关系还未到两肋插刀的地步，可以把午夜当成亲人看态。

　　自从许土从家里出来打工之后，他到不是没有遇到过对他好的人。

　　可这些对他好的人，最后却欺骗了他。

　　表面一套，背后却在利用他的善良来谋取利益。

　　虽然也怨恨过对方，但这些人毕竟也收留过他。

　　有吃、有住，未曾真的欺负过他。

　　这也是许土并没有走上极端的原因之一。

　　就在他本以为会被饿死在街头的时候，好心的店老板给了他一碗饭。

　　而后午夜又给许土带来希望，一个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一个可以挣钱，把握自己命运和未来的机会。

　　如果许土敢把这些话说给午夜听，那后者一定会认为说重了。

　　但在前者看来，这话却一点都不重。

　　人生第一次进澡堂、第一次用手机、第一次穿好衣服、第一次教他怎么配送挣钱。

　　所有的第一次，都牢牢的刻在许土的心里。

　　午夜对他的好，许土记在心里，他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如何去还这份情。

　　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努力干活，挣更多更多的钱。

　　“可以了，你一个人跑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千万别图快。”

　　午夜现在依旧还记得，不久前韩四七老乡出车祸后的场景。

　　他可不想年少的许土，为了挣钱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还好，这孩子听话，不会跑太远，不然午夜还真不放心。

　　至于许土现在的交通工具，也只是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并不是午夜没钱，而是根本不想给他买。

　　方向已经为其指明，路却需要许土自己去走。

　　午夜不想给其一种占便宜没够的心里暗示。

　　别人帮忙只是一时的，所需的一切还要自己去努力挣取。

　　“哥，你放心，我挣的钱都会给哥一半。”

　　“啪”

　　当午夜听到这话后，没好气的给了许土后脑一巴掌。

　　“先顾好你自己吧，我不用你操心。

　　别忘了你妹妹还等你寄钱回去呢，滚蛋。”

　　说完，又给了对方屁股一脚，

　　此刻午夜只想对他说：“为了理想奋斗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