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文谟猛然睁开双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是梦吗?”
转头一看,金灿灿的阳光洒进窗户,早已是日上三竿。
“没个人喊床就是容易睡过头。”文谟低喃了一句,爬下了床,穿好衣服。之后他又细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自己身体有何异样,或许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吧!
出门之际,文谟去拿床头的斜阳,惊觉斜阳早已褪去木制外壳,重复梦中所见真身。斜阳剑身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与洒射进来的阳光交相辉映,成一派不可名状之象。
这是真的……
一日饭后,文谟欲回卧房之际,杨万里叫住了了他。
“大师兄,还有事么?”文谟问道。
杨万里故作神秘,跟着文谟回到房间,才道:“老三,你来神啸山也有一段日子了,想必也早已适应这里的生活。今日我先授你本门心法要诀,你记牢后,自行修炼,若有不懂,再来问我。至于剑招什么的,你若想学,可以自己到经楼找找典籍。”
文谟连连点头,心里一阵激动。来了这么久,总算步入正轨了。激动过后,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不解道:“不对啊,大师兄,咋们神啸棍宗学的不应是棍法吗,你怎么让我去找剑法啊?”
杨万里不答反问:“若能选择,你是想学棍法还是剑法?”
“这……”文谟迟疑了一会,终是遵循本心道:“自然是剑法了。我连剑都备好了。”
杨万里微微点头:“咋们神啸宗的门庭你也看到了,冷清的很。师父他老人家早就不指望神啸棍法能传承下去,因此对底下弟子也没什么要求。他之所以还守着这山门,全因当时六宗的约定——誓死守卫魔骨。”
誓言吗?文谟内心感到沉重,同时又对这个名义上的师父多了几分敬重。一个人,能用一生的光阴去践行誓言,那这个人值得让所有尊敬。他又想到了莫苍离的那缕孤魂,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能让一个人如此“死不瞑目”?是情?是义?是爱?还是恨?
文谟送走了杨万里后,关上房门,飞奔上床,按杨万里口授的姿势坐下打坐,旋即闭上眼睛,以神啸宗的行气之法引起入体,行气周身。
神啸宗修习的心法乃是火属性的火云诀。一般的中州修真者修的心法分为水火风雷四种属性,这四种属性各有优缺,谈不上谁胜谁一筹,最后拼的还是自身根基。除了这四种元素属性之外,还有光暗两性,不过修炼的人少之又少。
自那日起,文谟一有空便到僻静之所修炼火云诀。那个莫苍离也确实说到做到,丝毫没影响到文谟生活,甚至文谟有时仍会觉得那只是一个梦,因为自那夜起,他再也没见过莫苍离,也没与他有过任何意识交流。
如此不知不觉过了三年。
然时光飞逝,而文谟的修为却是进展缓慢。整整三年,他的修为不过是停留在聚气境三层。这是个什么概念呢?举个例子,稍有资质之人,修完十层聚气境只要三年。所以说,文谟这修为的进展用龟速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期间文谟也曾因练不出个所以然来去请教过杨万里。可修真这一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人的经验教训顶多让后人少走弯路,至于这最终进度如何,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悟性。渐渐的,他也承认了,自己真不是这块料。而一旦没了信心,便容易滋生退缩之意。
这最近一年里,文谟数度萌生了放弃的念头。又加上思乡之情作祟,他想回家了!
一天深夜,文谟正睡得深沉之际,斜阳又一次悄然起了变化。
梦中,文谟再次涉足那条溪流。潺潺的流水声中,溪边钓叟早已等候多时。
文谟虽然心知这钓叟对自己无性命之挟,但他内心还是惧怕于他。那人生前可是个大魔头啊,只需一个名字便可吓得婴孩夜不敢啼。所以文谟对他能少见就少见,能不见就不见,虽然他说过会在修真上助自己一臂之力。
“前,前辈。”文谟恭恭敬敬道。
钓叟背对着文谟,专心于手中钓竿,“三年了,这三年来你似乎与本尊无任何交流意愿。”
“前辈说过您现在的力量过于薄弱,需静修,我不敢打扰。”文谟小心翼翼说道。
钓叟目光依然落在河面,“你要放弃了?”
“我修了三年,只得一丝薄弱真气,您让我如何不萌生退却之意?你们说的很对,我确实资质很烂。以前我嘴硬不肯承认,然事实却早已摆在我面前。”文谟自嘲道。
钓叟拍了拍身侧的地面,“坐吧!”
文谟迟疑了一会儿,终是走了过去,坐下。
钓叟拿掉头上的斗笠,又将鱼竿的一头插入地上,“你认为你自己不行?”
文谟点了点头,又快速摇了摇头,“我认为的有什么用,这事实早已证明。”若说他有什么优点,那就是不服输。
“你对自己能力的怀疑源于他人对你的否定,是与不是?”钓叟道。
文谟咬了咬牙,重重点了一下头。当年他练潇湘八剑练了三年,啥都没练出来,可那时的他却对自己有着无比的自信。
钓叟又道:“你还信自己不?”
文谟沉默了许久。
钓叟再道:“世间都是愚人,你怎知自己遇到的是智者。”
他在鼓励自己吗?文谟有些不敢相信。“我信!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那这世上岂还有可信之人。”
钓叟微微颔首,“当所有人说你行,而你自己却认为自己不行,那你什么事也办不成。而当所有人说你不行,你依然能认为自己行,那你还有什么事办不成的呢。从前,在这溪流旁也有一钓夫,在他七老八十之际,依旧一事无成。然他从未放弃心中的理想,终在这溪畔遇见知音,成就一番伟业。”
一个七八十一事无成的人,生前不知遭遇多少冷落,多少白眼,多少碎语,可在这种境地,依然能存住心中理想,那这个人不成功谁能成功呢?文谟明白了。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尝试的勇气都没用。坚持理想,守住本心,何尝不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你们应该看出来,本章中七八十岁一事无成的钓叟正是借用姜太公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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