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金银,有没有?”
“这些不行,那玉翠、琉璃呢?”
“真是的,真是的,东西我给了,那陶瓷、青铜也行,至少,至少给我些东西来付我工资吧,劳动就有收获不是吗?你看看那些牛马,至少也得给点口食裹腹。”
古朴庄重,奢华内敛的大殿前,猥琐的声响有些嘈杂,似申诉,又如乞求,那是一位披着老旧褂子,浑身长毛,顶着褐色长脸长嘴的佝偻怪人,他一开口,那双大门牙便会溅起鹅毛般的口水,搞得他面前站着的白袍壮汉神情会一阵又一阵扭曲。
白袍壮汉只身一人站在大殿前,挺拔如枪,他的气息如这大殿一般,深藏不露,深邃不明。
“低贱,卑劣的无名混血种,恶臭的地沟老鼠!真是晦气,真是恶心,休在此处宝地聒噪,给老子滚!某的大刀斩你反而会被你的脏血玷污,畜牲一般的贱狗,快给老子消失,看着你的脸老子就不爽。”
白袍壮汉露微微狰笑,他挺着白净的宽阔胸膛,直接一拳砸在自己光露的胸肌上,气浪肉眼可见,似大风,但那肌肉却如磐石一般不颤分毫,他抬起另一只手,华光一闪,旋即一柄蛇柄马刀显现而出,直接被他单手握住,给重重杵在地上。顿时,青苔地砖上爆发出数不清的赤红禁制,却不是攻击,而是防御的弹力,不是朝向白袍壮汉,而是瞄准了佝偻怪人。
“啊呀妈呀喔操!”
好似大殿也如白袍壮汉有讨厌的情绪,厌恶的心理一般,佝偻怪人被这股禁制之力给弹得老远老远,他怪叫中,直接飞出了山门,像流星一般划过,砸在了山下的寒潭里。
“一个生来肮脏的混血种,啊呸,天地可见,此等污秽生灵也敢妄自讨要报酬,朗朗乾坤下还敢现身,真是不明好歹,不知死活。”
白袍壮汉收起蛇柄马刀,眼角微抽地回了殿里。地上,森然无比的红色禁制依次隐去,大殿又恢复了原先的寂静。
……山下寒潭,晦暗幽邃,哗啦落水声早已消散,荡漾的水纹也早已平息,没有任何救命之词回荡山谷,但佝偻怪人的确没有死,只见他仰着头,缓缓浮出了水面,似乎晕厥,他就这样飘在潭上,任由潭水中的冷气侵蚀毛发旺盛的身躯。
得亏有这层毛发,泡再久,佝偻怪人也并没有伤寒,许久之后,日落西山,他也只是打了个喷嚏,如同一觉醒来,方觉清明。
“吱吱,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这些人不把我当人,我何必随他们的愿,如猪狗般死去呢?”
佝偻怪人似乎醒悟了什么,他一个翻身,修长的四肢齐齐用力,像只青蛙般,迅速游到了岸边。
抖擞精神,顺便抖了身上水,感受着山涧清风,从上方,徐徐地,自然地理顺着他的毛发。
“当初……断尾之痛,我都能忍受,这次要钱不成,反被出血的屈辱,我也依旧能忍,只是,这真灵猎人,也是做不下去了,得另谋生计!唉,这天地,这一方大世,莫非真无我等容身之地,若真如此,那我何必读书识字,通天纬地,知晓天下大事。”
佝偻怪人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那里有个凸起,折断的尾椎骨,似乎还隐隐作痛,传递着久远前所经历的恐惧。
“无知多好,这天下,内忧外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呵呵,只能如此,呵呵,一向如此……”
佝偻怪人看着高山上的鸟语花香,浑浊的双目里,闪过一丝非同寻常的桀骜和凶戾,他继续喃喃自语道:“可是,再怎么辛苦,他们也有王,也有翻手覆雨,赐福庇护的神,而我们呢?呵呵,我们一无所有啊,呵呵,命如草芥!”
此时此刻,佝偻怪人,宛若,不,简直就是一只地沟里的黑夜老鼠,只见他四肢及地,爬行奔跑,遁入到密林之中,不见踪影。
只能闻其“吱吱”一般的呵呵声,在渐行渐远。
扫一扫,手机接着读
扫一扫 · 手机接着看
公交、地铁随心阅读,新用户还可享14天限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