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可以选择中途回宿舍休息，也可以闭目冥想直到天明，当然这便有些不现实，冥想与睡觉不同，也要耗费一定精力。如果不想被第二天来的学生看见自己眼窝深陷面容憔悴的样子，最好还是回宿舍休息一宿。

　　所以牧云在看完陶夭写在纸上的关于内院课程和教师的介绍之后，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告诉陶夭他要回宿舍了。

　　因为窗外的夜已经很深，因为学舍的空气更加安静，所以牧云想要离开了，他不认为学习和修行是一种比拼时间的东西，反而应该是效率占据了主要的地位，且更要明白休息是多么重要。

　　牧云走在通往宿舍的路上，这条小道由碎石铺成，是一处只往返于学舍与宿舍之间的近路，路旁种着竹子和花草树木，配合着夏虫夜晚的鸣叫，似乎空无一人的外面还比教室要更加吵闹些。

　　他享受着这种特殊的喧闹，缓步欣赏着道旁风景与夜幕繁星，心中有些安宁，慢慢理清了进入启明学院后茫然的思绪。

　　如今与陶夭同班，各种事情也会变得方便很多，既然寻找尘间人与余言变成了当下主要的事情，那么修行也就变成了牧云主要的目的，毕竟这两者牵扯到的，多少都是关于修行者的事物。

　　思考间，白墙黑瓦的宿舍出现在牧云眼前，其中有几间还亮着灯火，看来都是些刻苦上进的家伙。牧云没有上过学，没有体会过那种同龄人之间各种复杂的关系，自然不会明白为何有些人宁肯躲在宿舍里偷偷学习，也不愿意和自己的朋友一起自习。

　　借着依稀星光与几盏灯火透过纸窗的照明，牧云找到了躲在树木后方的宿舍正门，确认了这是一人一间制后，才放心走了进去。

　　牧云被分配或者说抽到了二层楼最右边的一间房间，推门进去后却没有什么老旧烟尘的气味，反而有兰花草的清香飘荡，显然即使无人居住也会有人定期打扫。

　　点燃了桌上的烛灯，牧云看清了房间的布置——木桌旁便是一张干净整洁的床，床头有木柜，木桌对面也有储物柜，整个房间算不得宽敞，但至少那些家具摆放得不显拥挤。

　　学院似乎会在入学后一段时间内统一发放院服，算了算应该正好是明天。

　　他将背后的剑与布袋一起脱下，放在床头，随后自己盘坐在床榻之上。他如今刚刚入学，自然不知道启明学院教学内容分为哪些科目，既然不知，那就不用多想，他只需要理会必定需要的修行便是。

　　闭上眼睛，牧云开始坐照冥想。

　　从山海幻境中出来后他十分确定，自己的境界在那里的“余言”辅助下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而且似乎也理解了灵气中的更多丰富的事物，具体是什么，便是如今他要感知的。

　　当进入神识状态之后，牧云将感知放出，顿时发现可以覆盖的范围扩大了很多，如今甚至可以将整一栋宿舍楼包裹进去！

　　当然不止这些，令他最惊讶的是，如今在神识状态下的他，不仅仅可以看见，还可以听见。

　　楼下草地里躲着的小虫，如今他可以清晰地听见它们的鸣叫；白色墙壁上晃动不停的爬山虎，如今他可以听见吹动它们的微风；甚至楼上楼下那轻微的自语读书声，都能较为真切地被他的神识感知。

　　而当他慢慢去接触天地间的灵气时，陡然发现它们的颜色似乎并不相同，如今落在他神识的感知里可以区分出两种颜色——火红色与淡绿色。

　　火元素……火神道和木神道？

　　牧云知道自己并不可能掌握这两种余言姐所说的“神道”，但现下的情况应该是已经可以感知到灵气中存在着这两种元素了。

　　牧云惊叹于自己神识的变化，但同时也好奇，仅仅是同一境界之中的提升，应该不足以产生这种质的变化才是，于是他控制神识感知自己眉心的识海部分。

　　识海里静悄悄的，导致金色的神识海洋也风平浪静。

　　唯一不同的是，识海的上方，有一团浓厚不散的雾气。

　　牧云看着那一团雾气，脑海中回想着苏夜儿对自己说过的修行境界，片刻之后，他的眉毛与嘴角都扬了起来。

　　神识脱离识海，化为雾气翻涌于上空，形成虚幻的元神，是为化虚之境！

　　所以方才感知范围的进一步扩大，就是因为识海内刚刚诞生的元神的功劳，与神识不同，元神是承载神识的一种介质，而化虚境的元神可以离体，也代表着可以将神识带去更远的地方。

　　这种几乎不现实的状态，牧云第一次亲身感受！

　　踏入化虚境的修行者，就可以开始尝试控制灵气了，虽然没有老师，但牧云毕竟见到过几位能够控制灵气的修行者，所以在心头振奋的同时，也想尝试一二。

　　初窥只是门槛，化虚才是堂内。

　　晋入化虚境，才是作为一名修行者的登堂入室。

　　抱着侥幸的心理，牧云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出，开始接触并沟通天地灵气。他是如此轻手轻脚，可天地灵气又是那般桀骜不驯，让他感知到还行，但若是想要控制，恐怕灵气并不会屈服于那么孱弱的神识力量。

　　“啪！”

　　空气中仿佛有一声轻响，牧云的神识被天地灵气打了一下，感觉如同碰到火焰一般烫手的疼痛。

　　牧云不服，继续伸出神识的小手。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苍白地摇摆了几下就熄灭了，屋内暗了下来，牧云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继续皱着眉头忍着眉心的胀痛，空气中也继续传出啪啪的清响声。

　　某一刻，烛火再次被点燃起来，房间的活力被光明撑起。

　　是牧云伸手放出了火焰，点燃的烛灯。

　　但此时他的手放下后，那盏烛灯却开始在桌上晃动，明明没有人触碰，却仿佛被无形的手抓住一般，渐要脱离桌面。

　　只是片刻后，烛灯无力地停在桌面上。

　　牧云气喘吁吁，但方才的一切证明了，灵气似乎接受了他的神识，也就是他如今能够短时间地控制灵气，虽然做不到细微的控制，但是牧云心理愉悦地想着，撩撩衣裙什么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能够控制灵气，便代表着牧云对于灵气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如今发现灵气真的能够发出声音，有时是风声水声自然之声，有时却会在天地间发出叮咚脆响，似乎是在弹奏，弹奏给能够听得懂它们的人听。

　　“原来初窥境并不是讲故事，而是听曲子……”牧云好笑地想着，然后再一次佩服苏夜儿为自己的修行所带来的创造力，竟然生生把听懂曲子说成了听懂故事。

　　当然，每个人对天地灵气的理解都有所不同，只不过初入化虚境的牧云听到的是一些酷似弹奏的清脆声响罢了，反正不管怎样，都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很快吸收了今晚的一切，牧云躺下，挥手灭了烛灯，然后真正地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夜色。

　　明日或许才是真正的开始。

　　对于牧云来说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因为他将真正地走进教室，体会传说中的启明学院，体会他人生的第一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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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超级短，但浓缩是精华，虽然这章写的不算最好，但能看至少。推荐票！）